大一的情人節前,他一個人提前去了學校。
她和海子還有一大幫同學去得晚,情人節的夜裏他打電話給其中一個同學問他們去哪裏玩。他說:“很無聊啊,海子那家夥居然和陸婉約會去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猛不丁地揍了一拳似的嗡嗡地頭昏眼花,瘋了一樣給海子打電話,可那邊一直關機,直到夜深仍是不通。
很多人都說海子喜歡陸婉。
可是他不信,陸婉更不信。
海子曾經為了他而和她賭氣,他也開玩笑地問過她:“你跟海子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了,如果他放言追你,我肯定拍馬也趕不過他。”
那時候,他們玩在一起不過月餘,而她和海子,從幼兒園算起,整整十三年的友誼。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
陸婉聽了隻是笑笑:“他和我太熟,就像我跟我弟一樣,我們在彼此心裏,更像是調皮的兄弟,哪愛得起來?他不過是遺憾,和你在一起,你肯定不願意我再給他拉皮條了。”盡管她提出了分手,可是他一直相信,她是愛自己的,而且是隻愛他的。但是,鬼使神差似的,他還是問她那個情人節怎麼過的。
他記得她當時說:“和同學一起玩著過的啊。”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
他是瘋了,所以打電話給海子,海子接電話那天剛好喝了酒,說話有點不清楚,但神智還是很清明,他在那頭一字一字慢慢地跟他說:“陳樂天我跟你講,我喜歡陸婉,我愛她,好多年了啊,如果不是你插進來。”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海子哭,他那麼平素豁達得仿佛什麼都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那天哭得卻像是一個孩子,他醉得那麼糊塗,他忘記了他通過陸婉追求過那麼多的女孩子,卻心心念念隻記得陸婉一個人的名字。
陳樂天覺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那天晚上他便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買了禮物要去送給陸婉,他明明知道她在那裏等她,他明明知道隻要轉一個角他就可以找到她,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另一條路,和她越隔越遙遠,直到再無相見的可能。
到醒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一直在跑,那麼努力而絕望地往反方向走,想靠得她更近一些。這麼多年過去,他猛然驚醒,其實他一直都想再重新愛她,重新擁有她,可每一次都隻是把她推得更遠。
子彈項鏈其實沒掉。上體育課老師不給戴項鏈所以他取了,後來他整整在操場裏搜了一下午,搜得全班同學以為他要瘋掉了,搜得他以為自己的脖子要斷了眼睛快花得隻剩下一片草的時候他又找回來了。
可是他後來騙她說,項鏈給掉了。
她的語氣那麼平淡那麼輕鬆,連一點頓也沒打,她靜靜地說:“丟了就丟了唄,又不是多值錢的東西!”
他怔住,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被拋棄了。
他幾乎恨她。大半年,他忍著不給她打電話不上QQ和她聊天,甚至於暑假那麼長的日子,他一次也沒有去見她。
後來總算恢複了聯係,卻再也沒有表白過。
他總以為他有的是機會有的是時間,等他畢業有了能力,等她自己看清她到底愛的是誰,等到花心的海子自動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