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沙發幸福地陷了下去。

他雙手攥著她的手問,高興嗎?

“高興。”秦瑤笑著,紅著眼睛笑得燦爛。

他端詳著她,一臉打趣。

“一定感動得哭鼻子了。”

她笑著點頭。

“嗯。”她幸福地回答,場麵溫馨極了。說完,眼珠子可愛一轉,略帶一絲淘氣,溫馨得就像親情偶像劇。

“是嗎?”

“是啊。他們表揚我了哦。她一臉快樂道,我爸爸原來真的很帥,比我浩然爸爸帥好多。我媽見到他時,也好激動哦。他們很喜歡我,他們與我相認。我們抱頭痛哭。

她在笑。

明明就是在笑嘛。可是鼻酸和眼淚為什麼要跑來湊熱鬧。

她紅著鼻子,有些心虛地低下了腦袋。

她低著頭咬住自己的唇。

“你怎麼了?”

他緊張起來,用手扶住了她的肩。

“笨啦,人家在回味幸福嘛。”

她說著,一仰腦袋,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騙人嘛!

明明就眼紅了,明明就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是,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她拿著他的一隻手腕,將它抬了起來,繞過自己的頭頂,順勢轉過了身子,以背靠近他的懷裏。貼近他的心跳時,他的手已然環到了她的腰間。

“真的很感人哦……”停頓。他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貼著她的頭發,感受她的聲音被“感動”得顫抖。

隻是心中一酸,更貼近她,覺得自己能幫她做開心的事情,能夠盡量的滿足她,讓她快樂就好。

她依在他的懷裏,還在回味著幸福……

“我們見麵了。”她說著,手掌就複上了他的手背。

“他們說,對不起。說,他們其實從來沒有忘記我。他們說,他們其實一直對我很愧疚。說,他們身不由已,因為那時太年輕……他們其實真的很愛我……”

她的腦袋歪向他的懷裏。她抱住他的一側胳膊,半邊臉就埋了進去。

他的胸口,開始被滾燙的淚水襲擊,甚至感到她刻意地停止呼吸,是在強迫自己咽下泛濫直上的眼淚。

她在笑。

笑得……

他的表情莫名的心疼。

她在撒嬌,像小貓一樣呢喃著:“我哦,是喜極而泣哦!我不是難過也不是悲傷,我是……”

她感到他緊緊地擁住了她,那擁抱帶有力道,安慰,也有看破不說破的理智。這種無聲的安慰,更令她感到無地自容的悲哀,她吭了一聲,明明想笑,想繼續說謊,想自欺欺人的編下去,淚腺全然崩潰。她知道,他太了解她了,根本就騙不過他。

“好吧,我在說謊!”她悲傷地承認了。

“他們很厭惡我,連多一分鍾相處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才發現,我對於他們來說,這麼多餘,這麼的……這麼的……”

她哽咽著:“我不知道用什麼詞去形容了。我……”

他拍著她,打斷她:“別說了,我都懂,我都明白。”

“不是,你不懂!”

她從他懷裏撐了起來,看著他,無比悲傷和動容。

“我想要見他們,根本就不期待他們認我,而是……我想告訴他們,我知道了我的身世,我知道了他們是我爸和我媽。不需要認我,隻要知道我不傻,我全知道就好。反感我也好,惡心我也罷,至少讓他們知道,我知道了真相。而後,我再也不想打攪他們。對於不待見我,不珍惜我的人,我不想再因為他們虐待自己。我要好好地活著,他們視我為垃圾,視我為恥辱,能讓他們牢記我的,並不是我墮落,我放縱,然後自尋短見後,再來句真情告白。既然他們視我為人生汙點,那也絕對不會因此感動,我越是走向負麵,他們越是覺得當初拋棄我的選擇是對的。”

“……”

“能讓他們記住我的,能讓看輕我的人看重我的,隻有我好好的活著,出他們意料的活著。”

“……”

“所以,我想通了,跟你走,帶我去哪裏,我都跟你走。”

她依進了他的懷裏,他擁住她。她突然想到什麼,樂了一下,撐起身來,注視著他的眼睛,問他:“你說,會不會有一天,他們某一個人得了白血病,或者需要換腎,隻有我是供體,隻有我能救他們,他們不得已來找我?”

“呃……”他無言以對,這個劇情好狗血。

她自顧自地說:“那個時候,他們哭著認我,求我的時候,我要不要原諒,要不要把骨髓或者腎髒捐出來呢?”

“……”

“那個時候,他們若是哭得傷心,我要不要認他們呢?”

“……”

“現實中,好多拋棄自己孩子的人,最後都有這樣的病,需要被拋棄的孩子救命呢。”

“……”

“我到底是認,還是不認,是給還是不給呢?”

“……”

“這個假設讓我好為難呃!”

“……”

“你說,我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真是讓我頭痛死了呃呃呃!”

她的語氣,又回來了。

可以說,那個讓他司徒明輝著迷的秦瑤又回來了。

人啊,人的一生就像潮汐,任是如何潮起潮落,最後還是返璞歸真回複到原點。

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把他逗笑了,樂得勾起嘴角,撫著她光滑的發絲,隻是忍俊不已,滿是憐寵的說了一聲: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