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沫知道簡煕要去參加葉曉明天的婚禮,於是在學校多待一天,自己也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她捏著那張寫了很久的信箋,看著鏡子裏和多年前一模一樣的裝扮,依舊那襲紅裙,依舊那個發型,隻因為簡煕說她這樣很漂亮,她要以最美的姿態展現在他麵前。
“簡煕我就站在紅綠燈路口等你。”她發去消息。“好。”簡煕也不知道藜沫突然將自己約出來說有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隻是乖乖地去了。
當鈴聲響起,簡煕看見那久違的名字時,他有些發愣,以至於鈴聲響了三十幾秒也沒回應,當初本想要刪掉所有的聯係方式,可不知怎麼還是將電話保留了下來。當他意識到這個事實,才慌忙點了接聽。
“簡煕。”許久未聞的聲音,“嗯,什麼事?”簡煕努力使自己平靜,這個時候找自己是什麼意思,“如果是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那麼我會去的。”
“現在方便見一麵嗎?我有話跟你說。”葉曉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簡煕有些猶豫,卻也覺得自己的確應該跟葉曉好好說聲再見,他要將葉曉從自己心裏徹底騰空,因為有一個女孩他絕對不能辜負。
“好。”他調轉了方向,在車上給藜沫打電話,“你自己先去吃吧,晚一點再跟你聯係,我有一點事必須要處理。”
“是葉曉嗎?”藜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她隻知道這兩天她一直在做噩夢,她害怕葉曉突然回到簡煕身邊,那自己要怎麼辦,盡管當初她說過如果葉曉回來她就離開,可現在她還沒來得及好好跟簡煕說喜歡,怎麼就能說再見呢?
“傻瓜,別想太多了,我隻是有些話必須要跟她說清楚。”簡煕用很溫柔的聲音安慰她,藜沫卻沒有察覺,她隻知道他真的去見葉曉了,丟下她去見葉曉了。她使勁地捏著自己手上的信箋,腦袋裏一片空白,腳卻不自覺踏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準備去幹什麼,去找他,告訴他自己不要離開他?
可是她沒注意到那是紅燈,身體隻一步一步走著,一輛卡車以很快的速度行駛過來,喇叭聲不絕於耳,刹車聲震穿天際,藜沫終於注意到它朝著自己的身體衝過來,她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便倒在了血泊裏,紅色的裙子,紅色的血跡,整個世界被染紅,她最後的反應隻是緊緊地抓住那張信箋,用指甲使勁地摳住它,那被染紅的信箋獨自在血泊中隨風搖擺。
救護車迅速趕來,鳴笛聲讓路上的行人心裏一緊,生命如此脆弱,仿佛每一天這個世界都有人在麵臨著死亡的危險,藜沫被送去了急診室。
“他脾氣改了很多,對我也很好,我選擇嫁給他並沒有委屈自己,我承認曾經對你有過心動,但是我從沒有後悔,今天約你出來隻是想告訴你,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幸福。”葉曉臉上帶著微笑,簡煕能看出來,那是真正幸福的模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祝福,幸運的是我也已經找到了真正想要守護的女孩,現在我要去見她了。”簡煕起身微笑著跟葉曉道別,至此他們的過去終於翻篇,彼此安好便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簡煕全然不知此時那個女孩正遭遇著怎樣的痛苦,當他走出餐廳的時候,接到醫院的電話,在那一刻他是發了瘋的,他用盡全力奔跑者,摔倒了幾次,瞬間又爬起來,顧不上疼痛,他隻知道他要去見她,他的心裏湧出萬分恐懼,如果藜沫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你絕對不能有事,你都等了我這麼久了,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我就能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歡。再等等我,好嗎?簡煕敲打著出租車的車門,他隻是憑著直覺在做著這一切,他在車上焦急,害怕,不停地催促司機快一點,再快一點,現在對他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當他衝進醫院,像瘋了一樣找急診室時他才驀然明白原來在自己心裏,在乎藜沫的程度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他不能失去藜沫,就好像挖空了他的整個心髒。
“護士,請問裏麵的病人怎麼樣?”他氣喘籲籲地問,“你是病人家屬嗎?請在這簽字。”“是,我是她男朋友。”“病人正在搶救中,不過失血過多,有些麻煩,請做好心理準備。”聽到這話,簡煕差點跪在了地上,“麻煩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她必須活著。”
“我們會盡力的。”為什麼這種事要發生在你的身上,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我,是我不懂得珍惜,明明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去的,一起去埋葬我的過去,一起和你去往未來。簡熙的眼裏全是淚水,是悔恨,是害怕。
他在外麵等了整整一個晚上,藜沫的父母也趕了過來。“這是從病人手裏拿下來的東西,她一直死死攥著它。”一個護士將染紅的信箋遞到簡煕手裏。
簡煕拿著信箋的手有些發抖,上麵的鮮血浸濕了信紙,他慢慢打開它,隱約可見的娟麗的字跡映入眼簾。那是藜沫寫給自己的話,長長的一篇,滿滿的一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