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裏對一幫騎兵來說不是遠路,隻是戰馬一耍歡的路程,但是有了軍師這個騎術二把刀摻和期間就另當別論了,曹猛寧可慢點也不敢再出現差錯了,於是眾人就刻意的放慢速度,就著軍師速度。李蘭花這次也不敢再起什麼幺蛾子了,老老實實的跟在軍師的身後慢行。好在路上也沒什麼行人,隻是偶爾碰見幾夥流民,但見到呂世這幫殺氣騰騰的馬隊也是遠遠的躲開,不敢招惹。所過沿途幾個小村子也是盜來寇往,官來吏去,被摧殘的不成樣子,已是十室九空沒有了生氣。
一邊走呂世就和猛子談起哨探的事情。
曹猛本來出身在衛所軍戶,也是個小旗的,但明朝的軍戶衛所製度早就敗壞的不成樣子,不但軍戶大量逃亡,即便是現有留下的也都是混口軍糧活命,這平時也沒戰事出征,隻是偶爾對付下流民百姓尋些外快養家,根本就不需訓練,也沒人組織訓練,關於哨探一事更是談都不要談,所以當軍師詢問的時候。曹猛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的,屬下對行軍哨探確實沒有經驗。屬下記得清清楚楚:當初軍營裏談到偵查工作時,大家都說偵察是非常辛苦也沒有意義,兄弟們都是這片地裏長大的,對周遭都熟悉的不行,更何況我們對付的都是些流民杆子,一旦得到苦主上報求援,趕去時候也大部分都晚了三春,等我們懶懶散散的趕去,發現敵人那都是個別情況,大多時候都是白跑,所以大家就根本不需要巡哨刺探。”猛子皺著眉頭地說。“而後到了山上就更不需要了,所有的劫掠都是臨時起意,出去一遭隨便找了一個地主堡寨或是在路上埋伏下行商,就根本不需要這個巡哨偵查刺探了,反正是打著看,打下來是幸運,打不下是命苦,死去幾條人命,那隻能怨他自己時運不濟,也怨不得別人,趕巧打下堡寨攔截下行商,那就是幾天的吃食活路,同時山寨上的兄弟也懶散的慣了,這辛苦的巡哨刺探就更是沒人願意擔當。”
呂世第一時間就否定了曹猛的想法。“這樣的想法要不得,你負責著監軍士這隻隊伍,是在山寨裏上千人中選出的精英,享受著山寨裏最好的供給和裝備待遇,就要做出與其相匹配的成績,不能辜負了父老節衣縮食給你們的待遇。
監軍士對於我們山寨不單單的隻是監督軍紀督促訓練,更有著巡哨刺探的重任。這一塊職責比監督巡查更重要,你們就是山寨的耳朵,眼睛和大腦,給山寨提供決策依據,為山寨的戰事勝利提供絕對的保障。如果鬆懈了巡哨刺探的工作,那麼我們山寨在決斷一個事情的時候就是瞎子聾子,那還何談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還何談勝利在握?打仗不能僅僅是憑借武勇和運氣,更多的是憑借謀劃算計。事先把一切計劃做好做透,那麼我們就基本立於不敗之地了,也就會以極小的兄弟們的損失換來極大的勝利。”呂世強調著監軍士巡哨這塊工作的重要性。曹猛從來都沒想到一個巡哨刺探會是如此重要,看來自己是嚴重的失職了。連忙給軍師施禮認錯,呂世忙微笑擺手道:“這也不全怪曹猛兄弟,都是我平時太忙,沒能真真正正關心過監軍士的事情,錯的倒是我。”曹猛見軍師處處為兄弟們著想,也敢於承擔責任,心中更是佩服軍師胸懷。
“平時哨探這叫有備無患,預防危險。巡哨時不僅僅需要發現哪裏有危險,也需要發現哪裏是安全的,這兩者同樣重要。比如說偵察到哪裏有水源固然非常重要,但是確認某處絕對沒有水源也是有著同樣的價值。這樣對將來我軍對敵戰陣,我們便做到心中有數,哪裏可以下寨安營,哪裏就逼著敵人去安營下寨,這樣一個戰鬥未開始我們就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半的勝算。監軍士巡哨回來,還要盡量的把自己走過的路徑畫出來,哪裏有山川河流,哪裏有村莊要塞,哪裏有岔路水源,都要一一標注。要做到當我攤開一張地圖的時候,我們就對那一塊的地方一目了然,上麵需要標注的地方固然一定要有,但咱們沒去的地方標注的也就應該一無所有,不要憑借想象胡亂的添改,那樣也會誤導了我們,造成我們巨大的損失。所以我要求你們是嚴謹再嚴謹,仔細再仔細。”大家就一起鄭重點頭,默默地記下軍師對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