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早在百年前便預見了這一切,甚至預知到自己能從這場浩劫中幸存。
此時,熾天使的話語繼續流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助你,並非出於善意,而是遵循著昔日之約,如今,你已成為我的代理人,擁有了完整的凡塵神域。
黔南之地,在你的神域庇護下安然度過了十年歲月,我的使命,至此圓滿。”
林七夜倏地昂首,眸中閃爍著震驚的光芒:“你剛才提及死者複生,難道說,這座城中的居民……都已不在人世了嗎?”
熾天使的麵容依舊寧靜無波,他緩緩言道:“濕婆怨所抹除的,乃是存在之概念,它一旦觸及黔南,便會將與之關聯的一切化為虛無。
黔南的子民自然也難以幸免。當他們的名字被無情地鐫刻於那死亡之簿,但凡身處黔南地界之內的生靈,皆會在那一刻,被徹底抹殺於無形。”
林七夜的心中仿佛被重錘猛擊,臉色倏地蒼白如紙,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每一步都踏得地麵微微震顫。
他艱難地張開嘴,唇瓣翕動,似乎有千言萬語亟待傾吐,然而,就在這時,熾天使那莊嚴而輝煌的身影開始漸漸模糊,周遭的一切也隨之扭曲,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攪動的水麵。
“在你體內,尚存我一絲微薄的神力,趁著它尚未完全消散,去完成你心中未盡之事吧。”
熾天使的話語在林七夜的耳畔輕輕回響,如同遠古的鍾聲,悠揚而深邃。隨著這聲音的落下,林七夜的心神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拽回。
眼前的景象迅速變幻,恍若隔世,他赫然發現自己已重回肉身之中,時間仿佛根本沒有流逝,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林七夜凝視著那座驟然間湮滅於無形的城市,喃喃自語:“不會的……這絕不可能。”
話音未落,他周身猛然迸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輝,那是熾天使的神力在他體內沸騰翻湧,輕而易舉地撕裂了空間的枷鎖,將他瞬間拉回了那座本應存在的城市。
然而,當他腳踏實地,眼前卻是一片空曠而虛無的荒地,心中那份歸家的溫暖被冰冷的現實擊得粉碎。
他呆立在這片荒蕪之上,目光空洞地掃過四周,曾經熟悉的一切——那個承載著他無數回憶與夢想的家,此刻已化為烏有。
隻留下一片死寂和絕望,林七夜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失去了色彩。
林七夜的雙眸瞬間充血,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將他帶入那段被雨水肆意衝刷的記憶之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的夜晚,自己孤零零地跪在這座簡陋的矮房前,與過往許下了十年歸期的沉重誓言。
然而,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如今的他,卻隻能麵對著人去樓空的淒清景象,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家,究竟何在?
那些關於守夜人的秘密、諸神的傳說、迷霧背後的真相,乃至整個世界運行的法則,在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它們原有的色彩與重量。
在林七夜的眼中,那個曾經支撐著他前行、給予他無盡力量的世界,已然轟然倒塌,化為一片虛無。
外界的喧囂與他仿佛隔絕了萬重山水,他心中思緒翻湧,驀然間,身形凝固,宛如時間在這一刻為他駐足。
霎時,一圈璀璨奪目的金色神墟以他為核心,緩緩鋪展,如同晨曦初照,溫柔而堅定地將這片空曠之地攬入懷抱。
他的體內,仍舊蘊藏著浩瀚無邊的神力,那是足以驅動一座城池運作半個月的磅礴能量,光輝熠熠,靜待著他意誌的指引。
他心中暗自籌謀,欲以這股力量,重演十年前那場震撼人心的奇跡,讓消逝的輝煌再度綻放。
然而,記憶深處的遺憾如同寒冰,悄然凍結了他滿腔的熱情——那次嚐試,最終隻換來了空茫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