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1�\u0010T�)出院那天,朝陽璀璨而明媚,天地之間恍若平鋪了一層淡淡的柔光,像是天然的濾鏡一般,處在其中的人,身影都柔潤了許多。

聶凜帶著牽著荷荷的小手,帶著她去醫院樓上接蔣京南。

東西都整理好了,他接過小箱子,將荷荷抱著坐上去,阮懷玉去了主治醫生那裏,就算出了院,也有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她都要替蔣京南顧及著。

荷荷抓著蔣京南的手,撅起小嘴,替他吹著手背上的傷口,“媽媽說這樣呼呼,痛痛就飛走了,蔣叔叔不痛。”

蔣京南牽動嘴角笑了下,“是不痛了呢。”

聶凜一開腔,不合時宜地打斷了他們父女之間的溫情,“怎麼不見懷玉,她還不過來嗎?”

“應該要來了,去了有一會兒了。”

正聊著,阮懷玉拎著藥,拿著病曆卡進來,一見她,荷荷從行李箱上跳下去,撲到她的懷中。

阮懷玉揉了揉她的小臉,“荷荷乖,等會兒跟蔣叔叔一起回去好不好?”

“媽媽呢?”

“媽媽還有其他事情。”

她的人是在這裏,但心裏卻擠滿了其他人或事物,這些蔣京南都知道,也都欣然接受了,“荷荷,來叔叔這裏。”

他輕拍手掌,像是某種信號,荷荷一聽到,就立刻轉身進了他的懷中,“蔣叔叔,媽媽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聶凜目光沉重,輕聲詢問她,“你要去哪兒,不是約好了一起吃飯嗎?”

“我沒忘,不會遲到的。”

將藥塞進箱子裏,阮懷玉穿上一件黑色的風衣,將腰帶係好,走的時候很灑脫利落,沒有半分猶疑,轉身揮了下手,便離開了這裏。

沒人知道她要去哪裏,心裏又裝著什麼無法釋懷的故人與往事。

聶凜與蔣京南的眸對上,替阮懷玉說話,“她就是這樣,也許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我們先回去吧。”

為了跟她在一起,蔣京南可以什麼都不要,早已卑微至極,何況是這點小事。

他笑著點了下頭,牽著荷荷的小手,聶凜替他拿著箱子放進車裏,坐上駕駛位去開車。

蔣京南陪荷荷坐在後排,一路上都在跟她玩,不去多想那一句“蔣叔叔”,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儼然就是父女。

但在幾個瞬間,聶凜還是發現了,蔣京南的失意。

車子停在院子門口,紀青青過來先接走了荷荷,獨留蔣京南跟聶凜,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聶凜輕拍他的肩膀,開口安慰:“你已經是贏家了,就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我哪有想。”

都是男人,一個眼神,聶凜就辨認得出來,“不管懷玉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可她總歸是回來的,不是嗎?”

這話的潛台詞無非是在告訴蔣京南,無需擔心她去了哪裏,她的家就在這裏,他也在。

“這些,我當然是知道的。”

心中的苦澀,又哪裏是其他人知曉的。

清晨的朝陽落了,午間烏雲密布,看不到半絲陽光,一陣風裹挾了冷氣蕩起,透過窗子,冷意落進蔣京南的骨頭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