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輕點,痛啊——”一陣痛苦的叫聲從小溪畔傳了過來。
沿著蜿蜒流水的盡頭看去,滿是青苔的石板路邊,有一間破敗的小茅屋。茅屋的主人姓吳,是一戶極為本分的農人。
農家小院裏,一年輕的小夥子俯臥在一張竹製的躺椅上。小夥子生得微微有些發福,半裸著身體,渾身黝黑黝黑的,一張洋溢著痛苦的臉上寫滿了農家人特有的忠厚與老實。看這情形,一猜便知這吳家的小夥子定是又受了誰的欺負。
小夥子的身邊,站著一位身材佝僂的老婦人。老婦人手持毛巾,幫著小夥子擦拭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小夥子每痛苦的叫喚一聲,老婦人的眼中就溢出一絲渾濁的淚,神色裏盡是無奈的哀傷。
“兒啊,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怎生得這端可憐——那些人也太狠心了——我的孩子——”老婦人擦著擦著,原本幹淨的毛巾漸漸被染成了紅色。老婦人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小夥子身體還算健壯,本是在村東頭地主家做長工的。這土地主平日裏極盡收刮之能,霸占著這村裏大量的田產,村裏的其他農戶都是全家老小下地幹活,本以為可以多得點收成,可日子依然過得苦不堪言;這吳家有兩個小夥子,大兒子名叫吳用,二兒子名叫吳能;名字起得倒還是對的農民這個身份,但吳家老兩口還是日日盼著一對孩子能走出田地山坳去闖蕩一番,也好混出個名堂來。
土地主名叫王老五,這王老五的家業越做越大,不僅是村子被他壓榨著,就連鎮子上也發展有好幾號店麵。日前,王老五家來村裏招工,說是隻招兩名工人,村裏好些農人都覺得這是個機會,就算隻是做雜役,這地主家的長工也是個能填飽肚子的差事。於是,這王老五家的雜役便也成了農人們眼中的香饃饃。
當初王老五思量再三,於幾十農人中就選中了吳家兩個小夥子,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小兒子吳能還隻有十五六歲,平日裏寡言少語,看上去是燒不燃打不熄沒有什麼大的能耐。
大兒子吳用長的矮胖矮胖,性格老實忠厚,心無城府,平日裏沒有少受別人的奚落,久而久之,便也逆來順受。
被王老五選為自己府上的傭人,這著實讓兄弟兩人高興了一陣,但過不了多久,事情就不一樣了。王家不僅拖欠兄弟兩人的工錢,而且縱容手下其他工人欺負新來的吳家兄弟。吳用今天又被王老五府上的家丁打了,他隻得強忍著辛酸跑到家裏來稍事處理一下傷痛;畢竟爹娘年事已高,田地裏的活路也做不了多少了,老二年紀還小,一家人的生計就落到的了吳用的肩頭。
這王老五雖然工錢給的不爽快,但畢竟比自己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僅有的三分地裏看著老天的臉色求收成好。吳用一想到這些,心下便多了幾分的韌性。
“娘,我跟小花好的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那王府的家丁孫九就是對小花不懷好意。小花又不喜歡他,他仗著自己是家丁,處處找我麻煩,還尋人來打我。娘,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吳用神色淒楚,又道:“可我跟小花是真的好啊——”
老婦人聞言,再次哭出聲來,言語裏滿是對生活的無奈:“咱窮人家的孩子,有的吃就不錯了,哪裏還能奢求其他的啊,兒啊,爹媽老了,都不中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