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跟上來了?想到這兒,我鼓足勇氣將左眼貼在貓眼上,赫然看到一顆大眼珠子貼在貓眼那頭正滴溜亂轉,似乎努力想透過貓眼看見屋裏的情況,嚇得我不由自主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片刻之後,貓眼重又透入光線,壯漢應該已經離開了?可是當我再度透過貓眼往外觀察時,那個神經兮兮的壯漢依然站在樓梯口,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瞪著我家大門,看樣子簡直就要破門而入。不過,很快樓道裏的聲控燈便熄滅了,一切都隱沒在了黑暗的夜色裏。
二、血腥往事
“兄弟,我帶你去開開眼。”馬長玨打來電話時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怎麼了馬哥?你發現什麼好東西了?”因為昨晚的“恐怖遭遇”,我一夜未睡,精神極度疲倦。
“這次找到的東西可是實實在在的凶物,凶得一塌糊塗。”馬長玨的普通話越發熟練,甚至都有些地方口音。
“你到底發現什麼東西了?趕緊說啊。”
“鬼鐮刀你聽說過嗎?”
“鬼鐮刀?這名字我聽著就覺得瘮人。”結果是,當我聽了馬長玨在電話裏對這一凶物的介紹後,我才明白,這玩意兒豈止瘮人,簡直就是嚇死人。
鬼鐮刀是一把真正製造死亡的凶器,追溯它的曆史,就要說到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那年頭兵荒馬亂,K市靠近邊界,占山為王的草寇多如牛毛。其中有一個叫馬猴子的土匪頭子,便是鬼鐮刀的主人。
據傳說這人骨瘦如柴,卻力大無比,生平兩大愛好就是搶錢和殺人,不過他也有一點“原則”,絕不殺順從者,而殺人的方法就是用一把鐮刀割下人的頭顱。
一般的鐮刀都是木柄鐵頭,他的鐮刀則是通體純鋼鑄造,隻是將手柄漆成黑色,鐮刀頭不長但更寬,刀背更厚。他的鐮刀看似不大,卻有三十六斤的重量,砍人頭顱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或許是因為馬猴子殺人太多,雖沒死但他的內心和怨魂厲鬼無異,又或許鐮刀沾了太多人的血,依附了太多死不甘心的亡靈,所以在馬猴子被剿匪軍隊抓到處死後,這柄鐮刀就成了必須被銷毀的東西。
隻是那個年代,中國工業落後,根本就沒幾座大型煉鋼廠,西南之地除了鐵匠,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鐵器是如何熔化的。
於是,問題就出在這上麵。
雖然必須銷毀這把鐮刀,但將它從西南千裏迢迢運到北方鋼廠熔煉也確實沒這個必要,於是就在當地找了個鐵匠熔化了這柄鐮刀。
然而怪事隨即便發生了。當軍隊的人處理完鐮刀熔成的鋼塊的當晚,那名熔鐮刀的鐵匠就去埋藏鋼塊的墳地將鋼塊挖了出來。奇怪的是,在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鋼塊埋在此地。他回去後便開爐鑄鐵,第二天,一柄一模一樣的鐮刀便鑄造了出來。
在吃飯時,鐵匠當著一家人的麵,將鐮刀放在自己麵前連連摩挲,那眼神就像徐悲鴻看著自己所畫的《駿馬圖》,羅丹看著自己雕刻的“思想者”,吳三桂看著懷裏的陳圓圓。
“吃飯吧,這東西你不是經常替人打嗎?”鐵匠的老婆並不知道這把鐮刀所隱藏的血腥往事,還以為老公和往常一樣是在做生意。在她眼中,這把鐮刀的刀頭明顯太短,這是個大瑕疵,別人會不會退貨都難說,至於如此得意嗎?
“你婆娘家懂個屁,這把刀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是神器。”鐵匠越發顯得得意。
“我看你神經了。”女人白了他一眼,伸筷子給坐在桌子一端的兒子夾菜。
“唰”的一聲。
勁風從小男孩麵前急速飛過,刮起他額頭前一縷頭發。
女人的腦袋忽然就從脖子上滾落到地上,鐵匠出手之快,鐮刀之鋒利,讓沒了腦袋的女人繼續將筷子裏的菜穩穩地放在兒子的碗裏,接著還用筷子替他壓了壓碗裏高高堆起的飯。
做完這兩個動作,她才摔倒在地,脖頸處的切口比劊子手的鬼頭刀切下的都平整,鮮血瞬間淌滿一地。
他的大兒子比較機靈,縮身便鑽到桌下,躲開了親爹朝自己腦袋劈來的第二刀。鑽出桌子後他立刻朝門口跑去,然而還沒到門口便覺得身子一震,男孩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透胸而出的刀頭便摔倒在地。那柄鐮刀正中他後背的脊柱,鐵匠臉色陰沉地上前,一伸手拔下孩子背上刺著的鐮刀,隨即毫不猶豫地將兒子的腦袋劈了下來。
孩子滾落在地的首級和傷處狂噴的鮮血,被正在打穀場收拾穀穗的村民看見了,於是當地駐紮的民兵連立刻介入。鐵匠手持凶器拒捕,還要殺死他的小兒子。為了避免他繼續傷害無辜,民兵連長用一把“漢陽造”擊斃了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