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岩算計著於成龍的提議,左想右思看不出裏麵有什麼圈套。心裏暗想:“哼,兵權在我的手裏還有什麼好怕的。隻要小心處事謹慎做人,還怕有什麼把柄落到他這個小鬼手裏不成?”
想到這裏,高海岩站起身來走到於成龍的身前,拱手朗聲說道:“於將軍,雖然屬下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為了保存住老師這一點骨血,海岩自當竭心盡力。”
於成龍暗自一樂,心想:“哪有看見這麼大的蛋糕還不饞的老鼠?”
想罷,悠然地轉過身來,利用這兩年苦練的作秀功夫,一臉欣喜的樣子握住高海岩的雙手,誠懇十足地說了聲:“謝謝,那麼,請高兄整理好本旅的花名冊,我要最詳盡的資料,正月十五之前我要在我的書桌上看到它。對了,我的房間在哪兒?”
大年初三的鞭炮不時在窗外遠遠近近地炸響,按關東山的老規矩,今天是姑老爺子回門的日子。鞭炮聲是歡迎著丈人家百年嬌客。
房間裏,高海岩在埋頭整整理著於成龍需要的資料,工整的小楷記錄著暫九旅每一個軍官士兵的姓名、履曆和各種特長。這項工作應該是很繁瑣枯燥的。但是,高海岩仍然興致不減,一個動力是於成龍放手將指揮暫九旅權柄交到了他的手裏。另一個是書寫這名冊是讓他感到驕傲的事情。
暫九旅是郭鬆齡奉軍第三軍的老底子,也是在錦州兵敗後幸存下來的精華。連排級級軍官中不乏東北講武堂的高才生,就連一些士官和老兵原來也是出身士官學校。雖然,老帥沒有加罪這些郭係舊部,心裏終究對此部放心不下,又不忍心就地遣散。所以,才遠遠發配到這山高路險、地曠人稀的佟江城。
今天權柄在手,雖然心裏覺得是名至實歸但終究是得到了上官的認可,久已沉寂的心又從新泛起少年時的壯誌。仿佛看到在自己的帶領下落水狗般的暫九旅又重新成為奉係的精銳部隊,重塑昨日輝煌……
旅部警衛連連長耿漢在一旁彙報著於成龍這幾天的行蹤,說著說著,這耿直的如同自己的名字的漢子,把頭上的軍帽一把扯了下來摔到桌子上:“老大,這敗家玩意這些天兒啥也沒幹!整天介領著他那夥人兒漫山遍野地轉悠。差不點就轉遍了咱們著佟江城的山頭兒。要不就陪著一個狐狸……咋說呢?挺好看的女孩子溜達……也知道他要幹啥……”
耿漢想著自己從望遠鏡中看到的那個女孩兒,是不忍用狐狸精來形容,隻好修正著自己的錯誤,用挺好看的來形容那個曾經讓他怦然心動的女孩。
耿漢看著老上司追問的眼神,又補充了一句:“於大少在玩兒唄,扛著把破獵槍楞充打獵的……幾天下來連兔子毛兒也沒看到他提嘍回來……”
高海岩提筆的手抖動了一下,皺眉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名冊,心裏在想是不是還要這樣仔細的寫下去……
佟江城城外。孫國梁一身遠行的裝扮正和頭兒道別。
於成龍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中,歉疚的口吻跟他說道:“國良子,這大年下還讓你頂風冒雪地在外麵奔波……實在是沒辦法啊,都是讓該死的錢兒鬧得……”
國良子哈哈一笑,說道:“唉呦……我的於少,長了一歲是乖了不少啊。怎麼和我虛頭巴腦地客氣起來啦?哈哈,不是惦記著從俺的腰包裏摳出那幾個糟錢當壓歲錢吧?那可不成!我的錢還留著在道兒上打酒呢……”
於成龍見和他真的來不了半點兒客套,急忙端起架子正色說道:“城東王睿智認識吧?”
一貫笑嘻嘻的孫國良一愣,隨口答應道:“當然認得,俺們哥幾個沒少砸他家玻璃、勒死他家的狗吃肉……誰讓這小子搶了咱們那麼多生意!怎麼咱們要找這小子的晦氣?這事兒俺們哥們願意幹!他要是不出血俺們就他娘的綁了他……”
於成龍這是才體會到搞地下工作的艱辛,不但要麵對凶狠的敵人,還要隨時受到自家兄弟的責難。“唉,真是好哥們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從來沒和自己透露半點兒,生怕自己哪怕是一點點幫忙的暗示,也會暴露而破壞掉當初的計劃。”
“良子,你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他的手裏,到時候他會主動找你的。記住嘍!現在的奉天城他說的話就是我於成龍說的……”
“靠,於少,你說這小子是咱們自個人?”孫國良望著於成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目送著著心領神會的國良子遠去的背影,於成龍大手一揮,道:“兄弟們!幹咱們的活兒去……”
小蔡和丁家哥倆順著於成龍估摸的地點搜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