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美人相伴,於成龍真情地對鮮兒姑娘說過:“真的恨不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永遠……”
鮮兒姑娘幾時聽過這樣肉麻的話兒,有心去掩那甜的留蜜的嘴兒,怎奈還有身旁的丫環老媽子等陪著,隻好羞紅著小臉心裏咂摸著甜蜜的滋味。她那裏知道於成龍這句話一多半兒是出自真心,隻是其中的一少半兒是出自對彙龍坎龍虎潭的畏懼呢。
戀愛中的女孩最弱智,鮮兒姑娘像一個絕佳的導遊,引領著心懷叵測的於成龍等人一步步接近這彙龍坎。而程樹清布置下的明樁暗哨,也就被她指點了個明白。
其實不用她的介紹,在善於觀察人的神色的於成龍眼裏,已經明辨那些雖然做的是“地下工作”,卻缺少必要培訓的“特工人員”。一瞧那些賣山貨的小販提嘍著生了蟲眼兒的蘑菇、木耳,沒大沒小地親熱地和神仙似地俊俏的鮮兒打著招呼,讓別人看著好像是無所謂,在於成龍的眼裏卻破綻百出:“靠,提嘍著好幾年賣不出去的東西還笑成這樣?要說不是彙龍坎的暗探,打死他我不信!”
夜裏,鮮兒枕著於成龍的名字甜甜入眠,而甜甜的於成龍正和湯老爺子等人,將彙龍坎的暗樁明哨在地圖上標注個明白。
看著於成龍異常冷靜的樣子,讓久經沙場的老爺子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想到血氣方剛時,以弱小攻打勢力龐大的青麻坎也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害怕:“這小子要幹什麼?不是要當上人家的女婿了麼?幹嘛還煞費苦心踅摸這難啃的骨頭彙龍坎?”
一路行進中,特別是老相識‘水豆腐’和鮮兒常念叨的蓮兒姐的加入,讓於成龍本想遮掩著從鮮兒姑娘那裏探知的情報,從兩個比著賽嘮扯顯擺的女人嘴裏聽了個一清二楚。從彙龍坎的山川地勢到當家人的品行嗜好,彙龍坎上一切的一切都成為有價值的情報。於成龍在兩個女人的嘴裏套了十之八九。升下的一二分又得到了鮮兒姑娘的補充。這讓於成龍感到自己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情報著實來得太容易了些,看到心底無私的女孩兒自然坦蕩的神情,於成龍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卑鄙了些?
於成龍看著冰雪聰慧的鮮兒姑娘被那愛情衝昏了頭腦,愧疚不覺塞滿了自己的心,一個重逢亂世的少年望著眼前心愛的人,心裏想道:“鮮兒,希望你不要怨我,時間緊迫不由得我不出此下策,但願將來的成功是由我們永遠不變的愛情所奠定的。原諒我,我的愛人!”
當聽說碧波潭旁五大降碑時,於成龍的眉頭皺得更緊,當興致勃勃的鮮兒發覺情郎的異樣,一雙幼鹿般無邪的眼睛投來詢問的目光時,於成龍心裏壓製著山一般重的愧疚,牽起鮮兒姑娘的手,真誠地說:“鮮兒姐,不管今後的路多麼難走,隻要記得你在我的心裏就好了,我做的一切可能不單單是為了我們倆的幸福,至少我是為了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最重要的一個人!”
一棵蔥的客棧前,多少還掩飾一下行蹤的彙龍坎暗樁覺得到了自己的地頭,已經毫無顧忌地暴露著自己的身份了。還沒等進那座小鎮,一些荷槍的皮子已經蜂擁而至,牽過鮮兒姑娘的馬韁繩親熱地打著招呼,遠遠聽到一棵蔥客棧門前放起雙響炮炸雷般的響聲。
“大叔你好,哈哈,這麼大的家業還出去唱戲賺外快?勤勉的勁頭值得小輩學習啊!”於成龍跳下馬來,人還未站穩就急忙拱手鞠躬向迎過來的一棵蔥致敬,嘴裏叨念這拜年的磕兒讓一棵蔥怎麼聽怎麼受用。
“哈哈,大侄子恕個罪兒,論起來俺也算你的叔叔,再見到你真實高興啊。”經驗老道的一棵蔥雖然也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多年為匪、曆經風浪的他還是多少還是產生了幾許顧忌,驅散了圍觀的小皮子、崽子,才拉過於成龍的手一同向客棧裏走去。
“大叔,剛才為什麼放炮啊?”於成龍裝作無意地問道,其實他心裏已經猜出了八九。
“哈哈,我的大侄子,你這樣的貴客駕臨小店,還不值得放炮迎接嗎?”一棵蔥打著哈哈向店內走去,遠處傳來了陣陣雙響炮的轟鳴。看著於成龍一臉驚異一棵蔥沉吟片刻,立刻恢複了那副老江湖的神情,笑嘻嘻地解釋道:“這嘎噠山多,回響兒……是回響兒!”
說罷吆喝著水豆腐:“老蒯,趕進做飯給客人吃,這騷老娘們,沒卵包墜著還上了天了呢,不知道這幾天店裏忙的腳打後腦勺了麼?撒開大腳片子撩到哪疙瘩跑風去啦……”
一條山路斜茬著拐進了更險峻的群山中,嶙峋的山石難以行馬。路口處於成龍正和自己的兄弟道別,盡管心中忐忑臉上還是裝出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態。一幹人有了一棵蔥誓言旦旦的保證,想來路上不會有半點麻煩。可是,對執意一個人上山拜見杜斬張的危險,還是讓這些一路患難走來的兄弟擔心不已。
“得啦,沒聽說過嗎?‘人多亂、龍多旱、雞多啦不下蛋,媳婦多了誤了飯’。這好事兒不是大家夥兒跟著忙活的事兒,兄弟們放心就是啦!”於成龍搶過丁大智手中的皮箱,嘴裏打著哈哈,轉身踏上一個人的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