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那時候又有什麼用?
安信侯歉意地看了眼滿臉委屈的女兒,心中哀歎,勸道,“等婉兒進了門,兒子自當讓她張羅籬兒的親事,兩邊都是我女兒,我絕不偏袒了誰!”
“你!你這個逆子!”蔣氏氣得直撫胸口,險些要背過氣去。
“祖母!”安子籬連忙過去幫蔣氏順氣。
她柔聲勸道,“祖母疼愛籬兒,籬兒心中自是高興的,可我娘親已逝多年,父親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總還是有些落寞的,否則,他也不會在外麵養外室了……”
安子籬知道父親早就被孟氏迷得七葷八素,此時若勸他不娶定然不會成功。
所以她決定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蔣氏麵色一頓,指著安信侯又要罵,“可是他那外室——”
“祖母所言籬兒皆懂,如父親這般的男子,那些狂蜂浪蝶根本攔不住,若隻是為了個姨娘鬧得祖母和父親離了心,籬兒才該愧疚。何況籬兒有祖母疼愛,外麵的那個……終究也是父親的骨血。”
安子籬盡量表現的十分通情達理。
蔣氏看了她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
見她鬆口,安信侯忐忑不安的心頓時落定,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母親放心,婉兒和靈雲進府,絕不會礙著籬兒,日後籬兒也多了兩個親人的疼愛,您也能放點心。”
外室帶著孩子登堂入室,無母可依的嫡女還有不被欺的?
安信侯沒有領會到蔣氏的心思,猶豫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細長的雕花木盒,朝安子籬遞了過去。
“籬兒,這原是為父給你孟姨娘特意訂製的簪子,我瞧著籬兒應當更適合,便送與你了。”
“謝謝父親!”安子籬故意滿臉驚喜地接過,隻是攥著盒子的手指白得可怕。
“父親和祖母定還有別的話要說,籬兒就先不打擾了。”
安子籬福了福身子,轉身衝出了院子。
她在一棵高大繁茂的四月雪下站定,打開了手中的木盒,取出一根雕成流蘇花模樣的白玉簪子。
“年年錦簇花爭秀,歲歲婆娑葉競幽……就憑她,也配?!”
四月雪下,雲白錦衣的女子將手中的白玉簪子狠狠地摔在粗壯的樹幹上,碎玉如雪,混入地上的落英之中消失不見。
遠處的小徑上。
清雋沉穩男子捧著一本泛黃的古籍。
月白的衣擺在清風中卷起幾片落英,一片潔白如絲的花瓣從微擰的眉頭拂過。
“大人……”引路小廝輕叫。
“無事,前麵帶路。”
朝堂上近日出現有關安信侯的彈劾,聖上派他來探查一番,沒想到就看到剛剛那如幽蘭般的女子摔簪子之時的狠厲勁,甚是讓他不解。
那樣清麗出塵的女子,不該是那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