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嗬斥。“住手!”回頭細看,說話之人,便是莫皓軒的舅母張阿嫂。“你這孩子,像什麼話!整天在外麵鬼混,家裏出大事了,快跟我回去!”張阿嫂說罷,一把拉起莫皓軒,往回走去。皓軒與馮奎再見之時,是當日晚上,皓軒泣不成聲。麵前的木盒裝的正是他父母的骨灰。村中瘟疫爆發,他的父母不幸感染,為斷絕傳染源,村中將他父母火化,連一具屍體也沒有留下。“莫皓軒,事已如此,無可奈何,節哀順變吧。”馮奎道。突然,皓軒怔住了,對馮奎道:“對了,野孩子,你家妹妹燕青還在樹林裏頭呢!”馮眠也如夢初醒,自己的女兒還沒回來呢!馮眠與妻子吳氏忙帶著馮奎同皓軒前去樹林中尋找燕青。然,到達樹林中,卻不見了燕青的蹤影,隻剩下一副繩索。周圍的樹歪的歪,倒的倒,夜色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馮眠和吳氏心急如焚,不斷地喊道:“燕兒!燕兒!”卻始終沒有回應,隻聽見林間傳來的回聲“燕兒!燕兒!”這時,突然一張漁網從空中落下,將四人團團包住。四人愈是掙紮,漁網便將他們困得越緊。“哈哈哈哈!”空中傳來一陣狂笑聲,一個白衣女子從空中落下。這位女子,長得如花似玉、冰清玉潔,相貌嬌美,膚色白膩,一對明眸,一口皓齒,一隻紅唇,一縷青絲垂肩,一支玉簪斜插,一頭秀發綰起,一根玉帶繞臂,實在是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如若天仙下凡,麵如同小櫻桃又似乎冬日中白雪皚皚,雙目如同黑珍珠又似乎秋日裏秋荼密網,這世上鮮有如此美貌的佳人。這位女子身著清色長裙,戴著純白的頭巾,兩雙手放在纖纖細腰前,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若非今日一見,實在難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顏女子。正如詩所雲:新安月入羅浮夢,結念巫山與古終。困傍楊花鷹背上,閑依燕子馬蹄中。秦關為個天河靜,朔雪致多雨露通。殺氣風流山四繞,猿啼肯落古行宮。“你是何人,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何以布下漁網捉拿我等?”馮眠道。這美女走到他跟前,笑道:“哈哈哈哈,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天下竟然有人不知道我殺人女魔頭的名號!”馮眠雖是一介樵夫,但對江湖上綽綽有名的殺人女魔頭還是有所耳聞,道:“莫非,你便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號稱南華妖女,淩如仙?”“隨你怎麼說,‘南華妖女’也好,‘南華聖女’也罷,反正今日你是別想活著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淩如仙道。“哈哈哈哈。”馮眠大笑不止。“你笑什麼?都是將死之人了,還有什麼好笑的!”淩如仙道。“我笑你是浪得虛名!還自號什麼‘南華聖女’,依我看來,你這三腳貓功夫,也就能欺壓我們這些未曾習武之人,而且也不敢正麵交鋒,隻會擄女童布陷阱罷了!”馮眠道。淩如仙輕蔑地一笑,道:“嗬嗬,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反正我可沒做什麼擄女童的事,這陷阱也不是我設下的,到底是誰,我卻也不清楚,你若是硬要往我身上栽贓的話,我也隻好認了。置於欺壓你們未曾習武之人,更是無稽之談,我隻不過是正巧路過,看你們被漁網困住,生不如死,我慈悲為懷,想你們長痛不如短痛,便大發慈悲了結了你們的性命,也算是好事一件,誰知你們竟如此不識抬舉,說我是欺壓,何欺之有啊?既然你要說我欺壓你們,我便顧不上什麼江湖仁義道德了,今日你們倒黴,我心情不好,想殺幾個人泄泄憤!”說罷,淩如仙一掌擊向馮眠。這時,一位白眉老僧從空中落下,道:“阿彌陀佛,佛法無邊,普渡眾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老僧便是九華寺高僧恒燈禪師,遊曆四境,數年來常常勸諫苦海中人。淩如仙冷冷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打向恒燈禪師,所使的正是淩如仙的拿手好功夫——臥龍雛鳳掌的第一式“臥龍升天”,恒燈禪師卻身子似乎動了一動,一顆小石子飛入空中,擋住了淩如仙。淩如仙惱羞成怒,卻道這老僧武力遠在她之上,方才若不是手下留情,那顆石子定然可以穿過她的心,將她殺死,隻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後,再於此地,一決雌雄,後會有期!”說罷,她右腳往地上一蹬,“咻”的一聲飛身而起,消失在樹林之中。恒燈道:“各位施主,老衲先行告退。”說罷,恒燈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漁網碎成幾段,隨後恒燈便如風一般消失在林子裏。四人爬出網來,卻不見馮燕青。想到自己父母死去,莫皓軒不免又哭起來。趙烏鑫家中,趙烏鑫獨自一人,坐在桌旁,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原來,前一日,他又去找那蘇鶴,卻見蘇鶴躺在一個名曰西門雲遲的人懷抱中,兩人你情我愛,拉拉扯扯,顯得很是恩愛。當他終於意識到前兩位女子的好時,卻......他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懊悔還是思念若紫與月瑤,心,如死灰般沉寂。前些日子裏,他得到消息,張若紫已入魔界,如今掌門祖師下令集八教之力,共滅魔界。齊雲教為名門正教,自古以來與魔界勢不兩立,掌門祖師下此命令,也不為過,可是......正在此時此刻,一人悄然走入屋中,純銀色的直發,花白的胡須垂至胸前,已然是垂暮之年,目光慈和,此人便是金辰大師何天成。何天成突然一掌從趙烏鑫背後打去,趙烏鑫連忙使出大擒拿手,何天成收回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趙烏鑫打翻在地上。趙烏鑫見身後之人是金辰大師,忙屈膝跪拜道:“參見師父!徒兒不知師傅來到,有失遠迎,還望師父恕罪。”何天成道:“半年不見,你武功怎麼如此大退!如此下去如何了得,方才若不是我,而是欲要加害於你的魔界中人,自是不會手下留情,你便早已被殺死了!唉,沒想到你武功竟然如此荒廢!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鑫兒?”“師傅,”趙烏鑫答道,“弟子不解,為何掌門祖師要攻入魔界?”何天成道:“你怎如此糊塗!我名門正教向來與魔界誓不兩立,魔界殘害天下蒼生,犯下滔天大罪,死有餘辜,我教向來以懲惡揚善聞名天下,如今魔界大亂,正是大好時機,我們怎能錯過!你準備準備,此番前來,我便是要通知你:掌門祖師已經下令:明日啟程前往魔界為蒼生除害!”趙烏鑫道:“可是......”趙烏鑫本來打算說“可是張若紫在魔界,徒兒有愧於她,怕傷到了她”,但如果那樣說,師傅必然會說“她入了魔教,死有餘辜”,所以趙烏鑫臨時改口,“可是魔界並未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魔界人士也很少出魔界來危害人間啊!”何天成道:“趙烏鑫啊趙烏鑫,你......難道你不記得了,你的父母便是被魔族所害!我知道你其實隻是擔心若紫,若紫若是肯回心轉意,為師定會向掌門祖師求情放她一條生路,如若她執意從魔,那她的死隻是遲早之事,魔界的人,我們仙派絕不能放掉一個漏網之魚!”趙烏鑫還想說點什麼,何天成卻道:“什麼也別說了,早點睡吧。”說罷,何天成便離去了,望著師傅離去的背影,趙烏鑫欲言又止,何天成關上門便走了。沒過多久,門突然又被打開。進來之人正是樓月瑤與一位尼姑。這尼姑約莫六十四五歲,兩條眉毛斜斜上揚,一雙明眸透露著慈和的目光,她便是芷水神尼的唯一一個弟子綺風師太。綺風師太一揮拂塵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趙烏鑫?”“正是,你是——”話音未落,綺風師太道:“阿彌陀佛,本座法號綺風。趙烏鑫,你薄情寡義,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實在是我人間不幸,騙得多少癡情女子!今日,你若肯悔改,向這姑娘賠罪,本座便既往不咎,否則本座便隻好動用武力懲惡了!”見樓月瑤肯原諒自己,趙烏鑫自然是喜出望外,忙道:“月瑤——”然話未說完,月瑤便道:“罷了,三心二意!師太,我不想再見到他!”綺風轉身道:“月瑤,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都肯向你賠罪了,你就......”樓月瑤見師太勸自己,也不好駁回,便道:“也罷,既然師太都開口了,那隻要你肯答應我我三件事以表誠意我便原諒你。”趙烏鑫道:“別說三件,三十件我也心甘情願!”“這是你說的,可不要後悔!”樓月瑤道,“第一件事,便是你要立下毒誓從今往後你隻對我一個人好,不得對除我之外任何女子動心,不得三心二意,不管發生什麼事,對我都要永不離棄,與我長相廝守、白頭偕老,若有違背,天誅地滅,不得好死;第二件事,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得對我有半點隱瞞,必須對我坦誠相待,在我麵前不得有半句假話,更不允許欺騙我,無論什麼時刻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你什麼問題,你都必須如實回答;第三件事,我千裏跋涉才翻越梅鳳山找到芷水神尼,若是兩件事情就原諒你似乎對你太便宜了,我要你找一顆產自東海的珍珠,一塊來自極北之地的千年不化玄冰,一杯用來自南方大理的蒼山雪綠泡的茶,一株來自天山的天山雪蓮作為聘禮迎娶我!”趙烏鑫自然是滿口答應,心中卻道:“前兩件事卻還可行,第三件事似乎有點苛刻,我隨便買顆珍珠,拿塊普通的冰再加上一杯綠茶、一朵蓮花還不簡單,難不成你還真見過你所說的東西?”樓月瑤自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第三件事倒也不急,日後慢慢完成也可以,但是不得有什麼假東西來忽悠我,為了防止你忽悠,我要你立下毒誓,答應這三件事情,否則綺風師太絕不會放過你。”綺風師太道:“既然如此,瑤兒,我便為你做個見證,菩薩有眼,趙烏鑫若是違背誓言,我綺風第一個不會放過他!”趙烏鑫迫於無奈,隻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