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堡，女王的隊伍已經消失在大道上。路口停著一黑一白兩匹小馬，似乎是專為我們留下的。達德利打了個呼哨，它們便歡快地撲騰過來，任由達德利愛撫著脖子，白色的那匹還伸出舌頭，輕柔地舔著他的臉頰。
“它們是你的馬？”我看著他們那親熱勁，驚奇地問道。
達德利搖了搖頭，專心梳理著小馬的鬃毛。
“我天生愛馬，馬兒也都知道這點，”他的語氣不無得意，“我的父親說我是從馬背上撿來的——我毫不懷疑！相比起來，劍術隻是我的副業。”
“那你可算的上個貨真價實的騎士了！”我感歎道。
他臉上的歡愉神色消失了：“英格蘭不需要騎士。”
我愣住片刻，也是，英國算是島國，更看重海軍，那麼國家寧願多培養些水手，而不是隻能在平原呈威風的騎士——他們隻能對著自己人呈威風。
達德利正要上馬，掃了我一眼，又停下來了。
“等等我。”他轉身折回城堡裏。
我莫名其妙地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恍然大悟：我至今還沒換過衣服呢！身上的外套，內衣早已零零碎碎，沾滿泥土和血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腥味。我趕忙脫掉，扔在一旁，任憑自己在寒風中發抖。
不一會兒，他回來了，遞給我一堆衣物。我連忙接過穿上。衣服對我來說太大了些，但質地柔軟，穿上舒服不已。我係上帶子，細細打量一番，袖口上秀滿金色的邊紋，領口上，赫然鑲著幾粒鑽石！
“這——這是王子什麼的才能穿的吧？”我驚歎道。
達德利不以為然地笑了：“大概是達科的。倫敦人對穿著本就很講究，一個守衛隊長穿這樣的襯衣一點也不奇怪。上馬吧！”
想著達科的遺物現在歸我所有，我不由得有點頭皮發麻，但心中又有一絲快意。我擼起袖子，抱住黑馬的脖子，費力往上蹭，然而馬背滑溜溜的，根本使不上力，小馬耐心地任我折騰了片刻，拖著我往前輕邁幾步，我掛在上麵不上不下，好不尷尬。
達德利哈哈大笑起來，過來托住我的屁股，推了上去，我搖搖晃晃地坐穩了，趕緊抓住他遞給我的韁繩。他附在小馬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便走到黑馬麵前。
“看著我，”他說，眼裏滿是笑意。
就像一陣風，或是一隻劃過屋簷的鳥一樣，達德利按住馬鞍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好端端地坐在了馬背上。我什麼也沒看清。
兩匹小馬輕快地趕著路，在大道上發出“得得”的聲音，我很快學會了像達德利一樣，讓身體隨著小馬跳躍的節奏起伏，沿途的橡樹林快速地向後退去，我的心情也開始歡快起來。
“抓住隨便什麼東西，馬鞍，馬鬃，繩子，隨你的便，然後手與腳同時用力，就這麼簡單——說起來，我還以為東方人都是在馬背上生活的呢。”
“有嗎？”
我馬上反應過來，他說的肯定是那些遊牧民族。
“哎，你叫什麼名字？”
“周寧。”
“傑裏？你父親喜歡旅行嗎？”
“額——是‘周、寧’。”我不禁有些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