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肯收手,抬腿一腳踢向吳法麵門。這一腳若是踢中了,吳法立即便會暈厥。
老黃倏忽抬腳,以腳底板擋下黑衣人這一踢。轉身停在吳法和黑衣人之間,背對黑衣人。
那黑衣人惱羞成怒,再起一腳,橫踢老黃右腰。老黃似乎腦後長了眼睛,右肘外擺,輕格黑衣人踢來的一腳,卸了這一腳上的力,不等他右腳收回,單臂夾住黑衣人小腿,肩膀向後撞去。隻這麼一撞,將黑衣人撞到門口。門口那黑衣人出手將其扶住。
老黃轉過身來,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撕開信封,取出一頁信紙,抖開信紙細細閱讀。
樓下的打鬥聲驚擾了樓上的住客,不知何時二樓欄杆前已聚集了十多個看熱鬧的年輕人。
“店家!這乒乒乓乓的還讓不讓睡覺了?幹啥玩意這比比劃劃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到咱們碼頭上放肆,可得問問咱們兄弟樂不樂意!”一個肥臉東北大漢在樓梯口向下喊道。
老黃讀完了信,抬頭看一眼,拱手賠笑道:“抱歉各位,這裏發生了一點誤會,已經沒事了。各位回房稍事休息,天亮後便要開香堂了,抱歉抱歉!”
樓上這些年輕人互相低語幾句,卻不肯退去。
老黃不管樓上這些看熱鬧的年輕人是否回房,他展開信紙給三個黑衣人,說道:“你們看清楚了,這小兄弟可是我們清幫一個堂口二爺舉薦的人才,是來參加本次堂會拜師學藝的好苗子。他若是在外麵,你們要殺要剮我都管不著,可是到了咱們碼頭上,我們需得照顧他的安全,否則這要是傳出消息去,我們清幫連自家兄弟都照顧不好,清幫還有什麼臉麵建碼頭開堂口,你說是不是?”
門口的黑衣人似乎是這三個黑人中的頭目,他咳嗽一聲,上前道:“這小子偷聽了我們的機密,我們務必要帶走他。老先生你要是非得出麵幹預,怕是到了戴長官和杜先生那裏,大家都不好做。”
“我們已經很難做了。那四個鐵匠的事,你們跟我們商量過麼?”老黃沒有多說,隻提了一句“四個鐵匠”,黑衣人不會不明白,杜月笙和清幫明顯是對於戴笠帶領的複興社別動隊擅自除掉那四個鐵匠一事心有芥蒂。
“好,是我辦事不力。天亮以後,我們長官親自來跟你要人!”門口那黑衣人恨恨道。
“最好不過。天亮以後老爺會來碼頭開香堂,你們親自跟他要人便是。”老黃道。
“哼哼!”門口那黑衣人冷笑兩聲,轉頭瞪向吳法,“小雜種,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吳法不敢啃聲。
“走!”門口那黑衣人發一聲喊,帶另兩人出了酒館。三人上馬,很快馬蹄聲遠,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吳法跑到酒館門口,扒著門框向外張望,直到確定三個黑衣人走遠,才算鬆下一口氣來。這一夜他幾經生死,精神一直緊繃著,這一刻緩解下來卻仿佛虛脫一般。
樓上圍觀的年輕人見沒熱鬧可看了,就自行退去,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老黃將信件折好塞回信封,遞還給吳法,“小兄弟,你不礙事兒吧?”
“死不了。”吳法將信件揣回懷裏,抓過茶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嘴將一壺涼茶喝了個幹淨。
“你到底惹了什麼禍?你看了他們那箱子裏的寶貝?”老黃撚胡須問道。
“是啊,那東西八成是見不得光的!”吳法打著嗝說道。
“你可認得那是個什麼器物麼?”老黃從後廚拿過一盤糕點,放在吳法麵前,他又笑了笑,搖搖頭,“你準不識得,你才多大年紀……”
“我怎麼就不識得?”吳法來不及咽下糕點,嘴裏嗚嚕嗚嚕含糊不清,“你也不用激我,你救我一命,我實話相告,他們給我鑒的是一件青銅殘件,看著像是秦朝的青銅鼎的鼎腿,但是刻著商周時期的雲雷紋,我瞧著是西貝貨。”
“贗品?!”老黃驚道。
“嗯。”吳法將剩下的半截糕點塞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