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貴族軍的攻勢僅僅緩了一天,第三天天剛拂曉,貴族軍便投入了遠超首日數倍的兵力與物資,同一時間在藍山各處發起了戰鬥。甚至於在某些一夫當關的險地也投入了重兵,看樣子是想要一鼓作氣將革命軍擊潰,再也不計傷亡損失了。
一時間戰場上飛箭如蝗投石如雨,有些革命軍士兵還未從首日的戰鬥節奏中調整過來,便被驟然而至、無處可避的投石雨給砸成了肉泥。先前貴族軍還隻是重點轟擊城內的主要設施與城牆薄弱處,今日卻是無差別投射,無論民房街道盡皆被砸作廢墟,革命軍的意誌尚未崩潰,民眾卻已是難以承受這等毀滅性打擊了。
一直以來,大多數矮人民眾心裏都有個僥幸的念頭:無論革命軍勝利還是貴族軍勝利,都是要依賴民眾作基石的,戰火很難波及到他們身上,這也是曆代王位更替的潛規則。即便革命軍堅持不懈地宣傳自由平等的思想,但在許多不明就裏的矮人眼裏,這不過是他們臨危受難時的政策,等到徹底擊敗貴族軍,坐穩政權之後還是會走到奴役民眾的老路上去,半斤八兩。
可是從天而降的投石粉碎了民眾的天真幻想,在貴族眼裏,革命軍的理念是要將他們掃進曆史的垃圾堆,這是階級鬥爭,是絕無可能妥協的!革命思潮初步傳播時,大貴族忍痛割肉,願意分享手中的部分權利,畢竟以特處七人的實力是夠格與他們平起平坐的。直到革命思潮如火如荼的在民眾中蔓延開去,遲鈍的貴族才發現不知何時周圍皆是燎原星火,想要與他們共存已是癡心妄想。僅僅月餘便強弱易主,貴族還沒來的及搞清楚狀況便被趕出了藍山。等到他們靜下心來研究透徹革命黨的綱領,這才驚恐地發現,革命黨與他們是水火不容,絕無和平共處的可能。
甚至於那些擁護革命黨的民眾在貴族眼裏也成了被惡魔腐蝕的汙物,是必當淨化的。前日投石車並非是刻意避開居民區轟擊,而是吝嗇財資不舍得放開補給自由投射,直到今日投石手才算是過足了投射的癮。僅僅是一刻鍾的時間,每一台投石機至少都拋射了二三十噸的巨石進去,外城的空曠街區幾近被石塊淹沒,僥幸逃生的矮人民眾扶老攜幼朝著位於投石車攻擊距離之外的內城退去。
聽著窗外地動山搖的動靜,林奔心神搖曳,不知受這方天地元氣擁護增幅的寒冰護體能否承受數噸重勢能的巨石撞擊?他幾次站立起又坐回座位,方才踱至院門口,便有守衛建議他切莫輕舉妄動,戰鬥還未至需要他們出手的地步。林奔搖了搖頭,以身犯險、臨陣突破並非他的作風,他隻是遵循冥冥中的心意來到藍山,不能拋頭顱、灑熱血的打算。況且現在看起來還是純粹武力之間的較量,遠未到超自然能力登場的時候。
“巫師閣下,主席請你到赤光閣。”
無所事事之際,忽有侍衛帶來了革命軍首腦火山的命令。林奔不疑有他,整衣與行,方出院門之時,突然一陣暴喝自身後響起,他急忙將精神力鋪散開來——隻因他的精神力至今仍未凝練至消耗與恢複持平的程度,平日裏隻有身赴險境時才會激活,此時卻是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