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萍怡見我臉色不對,一把扶住我的肩,而我突然感覺肩部傳來一陣刺痛,胸口一緊,像被一口氣堵住了一樣,臉色刷地一下發白了。
啊!萍怡嚇得趕緊鬆開了手,我立刻捂住胸口大大地喘起氣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緊張了,對不起!萍怡不停地道著歉,而我腦袋一片混亂,胸口又疼肌肉又酸痛,除了喘氣都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閉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底裏對自己說了七八遍“沒事”後睜開眼,結果發現萍怡已經淚流滿麵,愧疚難當了。
遇到突發情況,我反應會有些遲鈍,遇到好多個突發情況,我就不知所措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呀?
萍怡伸出手又縮回去,兩手揪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繼續抽泣。
“不、不要哭了,你到底怎麼啦?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呀。”我蹙著眉從褲袋裏搜出紙巾遞給她。
萍怡接過紙巾胡亂在臉上抹了幾下,眼神閃爍地對著我說:“對不起,剛才不小心刺到你。”
嗯哼?刺到我?什麼刺到我?
萍怡抬起頭來,舉起右手,把巴掌對著我,我本能地身體向後仰,怕她拿著針什麼的又刺到我了。
別怕,現在沒事了,我剛才隻是太緊張,你看。萍怡說完把手巴掌向上伸到我眼前。
看、看什麼?我睜大眼睛伸長脖子仔細瞅了瞅,沒有針啊,巴掌又嫩又幹淨,啥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哇。”我嘟噥著。
“你再看。”萍怡說。
我伸出右手中指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湊近前仔細打量著這隻平凡到再也平凡不了的手掌心。
突然,手上的掌紋由深到淺,逐漸消失不見了,然後,像風吹過草原掀起一陣波浪般,手掌上由疏到密冒出很多細小如絨毛的刺針,驚得我“啊”一聲身體往後仰。
“你、你、你……”“你”了半天,我就是說不出下個字來,長這麼大哪見過這種怪事,沒嚇尿算不錯的了。
萍怡垂下眼皮,搓著手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其實,那個,不是人。”
哈?不,不是人,那那是,那個,那個!我下意識往後挪了挪屁股,寒意從腳湧上心頭,再到腦尖,整個人都不好了。
萍怡見我的反應,知道我往哪想了,沒有好氣地說:“不是那個啦,現在是大中午好不好!”
我看看外麵的太陽,是很燦爛,再看看我們倆,坐在裏麵的觀眾席上可曬不到太陽。
萍怡知道我的心思,站起身來走出外麵,站在太陽底下伸開雙手擁抱那冬日的暖陽。陽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打在水麵上泛出粼粼微光。我是看得呆了,眼前的這個人,肯定不是人,那是什麼呢,是什麼奇特卻漂亮的東西?
“記得你說過最喜歡的海洋生物嗎?美麗,卻致命?”她笑著,眼睛裏閃爍的,是信任,是真心。
我緩緩說道:“水母。”
她點點頭,走近前來,盯著我的雙眼,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她說:“我本來的麵目,跟你們所說的水母很像,我來自海洋,卻不是你們所說的大海。”
她的眼神,跟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一樣,堅定、果敢、真誠而友善,不容得我不相信。但是,她這詩歌般的話語讓我搞不懂方向,我又下意識伸手撓了撓頭。這個再也熟悉不過的小動作讓她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垂下了腦袋,我想我又把她氣著了。隻聽她“唉”了一下,兩手插腰,像語文老師一樣用嚴肅的口吻說:“林小凡同學,請解釋一下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