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3 / 3)

來到海邊這個小小的港灣,他所在的這個地方離快艇還有一百多米,看不到快艇藏在什麼地方,隻看到了一些粗大的樹枝在那裏。這些樹枝是在他們清理營地的地基時所砍伐的。這個島上幾乎完全被熱帶雨林所覆蓋,到處都是闊葉喬木,所以他們把砍下的樹木充分利用,節約了不少建築材料。他們的營地建造的既堅固、又舒適。

梅森沒有太靠近快艇,隻是隨便看了看。他認為這個海島的情況總的來說還算不錯,幾乎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他很滿意。

“那些土著居民和那些很可能是在本國犯了什麼罪行,跑到這裏避難的人,誰都不願意給自己再增添新的麻煩。”

梅森就是這樣想的。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們在修建營地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人全都是一副冷淡、木衲的表情。不光是那些大人,就連那些小孩的眼裏也都是滿含著冰冷。

梅森看了看手表,才八點半鍾,還早。他決定用三個小時的時間對西南方的半個海島進行考查,然後再用整個下午的時間考查海島的東北部。

梅森沿著海邊向前走,不時地停下腳步舉起望遠鏡四下觀查著。可是,觀查的結果總是讓他失望:除了山頂、山腰依稀可辯的幾縷炊煙和偶爾闖進鏡頭的幾隻海鳥以外,他所著到的全都是渾然一片的蔥籠。

莽莽森林象一團濃得化不開的綠色,重重地塗滿了整個海島。這也難怪那些航天攝影圖片分析員,他們再怎麼細仔,也分析不出來在這濃密森林覆蓋下的海島上究竟會有多少居民。

梅森繼續往前走著,把注意力用在了對這些熱帶樹木的觀察和欣賞上麵,盡量使自己的行程不會過於枯燥、乏味。

一個小時以後,梅森來到了海島的西南端,他終於第一次看到了有人在海邊走動的身影。人不多,隻有四五個,他們是在海邊挖牡蠣的漁民。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跟在大人的後麵,不停地拾起地上的貝殼。

海邊還停著其他人家的幾條小木船。顯然,靠這些小船是無法到遠海進行捕撈作業的。但是,他看到這些人的臉上依然顯得平靜而滿足。甚至互相之間還在打趣著,嬉鬧著。

當他們也看到梅森的時候,就停止了笑鬧,頓時換上了那種嚴肅、木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嗨!你們好!”

他用英語試著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但是,他立刻又有些後悔了!他不應該使用英語,因為他穿著一身阿拉伯長袍。

可是,梅森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他根本用不著擔心,這些漁民根本不懂得英語。他們隻是毫無表情地看了梅森一眼,就低下頭繼續他們的營生。那些小孩子則躲在大人的身後,偷眼望著梅森上校和他胸前垂著的望遠鏡。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畏懼和敵意!

“唉!這些孩子一定是受了他們家長的告誡,把我們這些新來的人都當成需要提防的人……這些可憐的小家夥,他們的心靈自幼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警惕和恐怖之情……”

梅森再次看看手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他應當在這個時間返回營地。梅森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指南針,決定不再按原路返回。於是,他就向右轉90度往南走去。

非常湊巧,他還沒有走多遠,就來到了一條修得很好的道路上。從路麵看來,島上的居民經常在這條道路上行走。道路不是太寬,卻可以讓兩個人並肩行走。路旁的樹木也明顯地露出修剪過的痕跡。

“這裏的居民是一些勤勞而善良的人……”梅森正要發出一些感慨,冷不防自己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梅森上校、梅森上校……”

“是我,我是梅森,請講!”

“梅森上校,出事了!請您趕快回來!營地出事了……”

“請你鎮靜一點!快說,出了什麼事?”

“約翰死了……”

“什麼?!”

梅森聽到這個消息,驚出一身冷汗。他“啪!”地一聲關上對講機,立即邁開大步急速向營地奔去。

他的頭腦一片混亂,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恐。約翰雖然名義上是一名炊事兵,但他又是一名無線電話務員;並且,他的無線電修理技術也是一流的。他掌管著全隊所有的電子設備。

可以這麼說,他們這個小分隊的所有隊員都是一專多能,大都具備兩門以上的技術。那個打電話的就更不用說了。他是全隊中唯一一位非軍事人員,但卻是全隊中名氣最大的人。他就是好萊塢大名鼎鼎的電影導演兼製片人理查德?菲曼!

菲曼曾經當過化妝師、攝影師,還做過編輯和舞美設計。同時,他還是一位優秀的燈光設計師和薩克斯管演奏家。在這個小分隊裏,雖然梅森的官階最高,是全隊的最高首長,但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都要靠菲曼和那些專業人員來完成。

“然而,更重要的是,約翰死了!他的身體很好,是一個非常樂觀的年輕人,決不會死於疾病,更不會自殺!他是被人謀殺的!”梅森的腦海中迅速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這個想法才真正讓他擔心!要知道,他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現在一共才錄製了一盤錄象帶,並且還沒有配音!

“這個島上有我們的敵人!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別的答案!”梅森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跟順著脊梁直竄到後腦勺!

梅森心急火燎地奔走在山間小路上,不一會兒他便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但他一點兒也不敢放慢腳步,仍然快步穿行在密林之中。

那條魚民們趕海修成的小路,並不通向他們的營地,他不得不舉起手中的那把土耳其彎刀,拚命地砍倒一棵棵小樹,在一片片灌木叢中為自己開出一條通向營地的道路。

梅森具有良好的方向感,這使他沒有偏離方向多走冤枉路。盡管如此,當他到達營地的時侯,己然是腰酸臂疼、精疲力盡。他的臉上布滿了一道道被樹枝刮破的血痕。

有部分隊員己經回到了營地,正站在門口等待著梅森。梅森對他們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放著約翰屍體的沙發旁,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壓在約翰的頸動脈上,同時用左手翻開了約翰的眼皮。

“他早已經死了。我看……至少也有兩個小時。”隊裏的音頻師兼隊醫托馬斯在梅森身後說道。

“是的,你的判斷沒錯。那麼,是誰第一個發現約翰遇害的?”

“是我,上校。”大導演菲曼坐在遠處的矮登上,雙手捂住臉,痛苦地回答。

“那是在幾點鍾?”

“那是……我的上帝啊!那是十點二十。”菲曼痛苦地說道。

“菲曼先生,你能說說你見到的所有情況嗎?”梅森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檢查著約翰的屍體。托馬斯醫生在旁邊把約翰的頭扶了扶正,指著他的脖子對梅森說:

“在這兒……他是被人扭斷了脖頸……”

梅森轉過身來和大家一起注視著菲曼。

“這……這太可怕了!早上出去的時侯他還摟著我的肩膀對我說‘你的身體己經開始發胖,還是少吃點兒好’我說,‘不行,你一定要為我做一個火腿三明冶’,我……”

“對不起,菲曼先生。您能先揀重要的說嗎?從您進門的時侯說起。”

梅森上校打斷了菲曼的話頭。

“可是……我是因為肚子餓了才進門的……好吧,我就從進門時說起。”菲曼說著,費力地撐住膝蓋從矮登上站起,雙手拤住腰部,眼睛看著地麵,在屋裏踱著步子說道:

“我當時一邊喊著約翰的名字,一邊推門進來,啊,我的上帝!約翰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菲曼說完這一句就停住了。他閉上眼睛,仰起麵孔站立在眾人麵前。

大家以為他是過於悲痛才停止了繼述,所以都同情地看著他,希望他趕快從悲痛中醒來,繼續他對案發現場的描述。

可是,菲曼象是睡熟了一般,緊緊地閉著眼睛,雙手拤腰,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他甚至連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

“然後呢?”托馬斯醫生在人們後邊終於忍耐不往,提高嗓門對大導演菲曼喊了一聲。

“然後?什麼然後?就是……就這些!”菲曼仿佛被人從睡夢中突然驚醒,帶著不滿的神色打量著眾人的麵孔,好象是責怪大家不該這麼無禮地驚擾了他的睡眠。

“這麼說,菲曼先生,你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躺在了地上。是的,你說得沒錯。可是您能夠告訴我們,他躺在什麼位置?他的手中拿著什麼東西嗎?他是怎麼又去到沙發上的?你是一直呆在他的身邊嗎?你離開過這個屋子嗎?菲曼先生,這些

都是非常重要的破案線索,麻煩您能告訴我嗎?”

梅森彬彬有禮地向菲曼提出了幾個非常直接但又非常必要的問題。

“這……好吧。可是……哦,我想起來了!他是躺在那裏的……”

菲曼說著,指了指梅森的房間。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大廳,是全隊的起居室,也是全體隊員休息和娛樂的地方。同時,也是大家晚上輪流值班的值班室。它的四周開有十幾個房門,分別是全體隊員工作和休息的地方。而在這個大廳的下麵,則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

梅森看到菲曼的手指指向自己的房間,立刻飛奔過去,用力推開自己的房門,閃身進去。他在裏邊認真地查看起來。他蹲在地上看了看牆角的保險櫃,然後站起身來。

“嗯,還好,總算沒有人動過這裏。”梅森稍稍鬆了一口氣,目光在屋裏很快地掃視了一遍,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重新回到眾人麵前。”

“好吧,菲曼先生,請你繼續說下去。”梅森對菲曼說道。

“……約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的手裏拿著一把鏟子,喏,就是這個……”菲曼說著走到梅森門口的吧台邊,拿起一把不繡鋼鏟,對大家說道。

大家都知道這把炒菜用的鋼鏟是約翰平時最喜歡用的。他可以把鏟子立在自己的鼻尖、額頭和肩膀上,長達半個小時。他經常用這把鏟子和其他的東西逗大家開心。

“他是一個性格開朗、隨和、讓人喜歡的好小夥子。”菲曼在自己的敘述當中插了這麼一句後又接著說道:

“後來,我就把他抱到沙發上,然後……我就跑到大門外高聲喊叫你們大家的名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我,我就用對講機一個一個地和你們聯絡。最後,你們都回來了……”菲曼說到這裏停住了。

“傑伊和馬修在哪裏?”梅森問道。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

大家聽到梅森這麼說,全都來回轉動著麵孔尋找著傑伊和馬修二人。

“沒有!傑伊和馬修沒有回來!”這個念頭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同時出現!

“他們一定出事了!我給他們打過電話的!他們都沒有回話!”菲曼大聲叫道!

大家頓時慌作一團,紛紛往自己的房間跑去。他們很快地拿著武器回到大廳,想要住門外衝去。

“站住!不要忘了你們是軍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梅森上校厲聲喝住了眾人。大家一下子止住了腳步,那些衝到門口的人也都趕快回身,來到梅森麵前等侯命令。

梅森思索了片刻,然後對大家說道:

“托馬斯和傑克遜留在這裏守衛營地。其餘的人每兩人一組,到全島搜查。不!島的西南邊不要去了,隻往東、北、中三個方向搜索。記住每組都必須及時和我聯絡,我就在營地附近。大家記住,不管找沒找到人都要在五點鍾以前回到這裏。”

“是!”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還有,大家一定要小心!行動!”十二個人很快分成六個小組,迅速地衝出了營地。傑克遜、托馬斯也象那十二個人一樣,全副武裝地站在門口。梅森上校走過去拍了拍他們二人的肩膀,然後一言不發地向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