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嶽照庭方才答道:“晚輩願往。”
嶽映川道:“既然我哥都去,那我也要去。我要看看,我倆究竟誰的天賦更高。”
小魔女一聽,也急忙湊了過來:“哎哎哎,小川你也走的話,那我肯定得跟著啊。而且,我還得向阿玥姐學武功呢。”
“人家阿玥姐自己也需要修行,哪裏有時間去管你?”
“我……我就要去!”
“我自然是可以教你了。”公孫闕玥頗為嚴肅地看向小魔女,“不過,得有一個條件。”
小魔女以為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戰戰兢兢道:“是……什麼啊?”
“以後,做飯這件事情上,得由你負責。”
小魔女興奮得蹦了個高:“沒問題!阿玥姐,做飯這件事上,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小魔女做不到的!”
此刻,僅剩下言寄歡沒有表態了,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到他的身上。
“看我幹什麼?”言寄歡笑道:“我現在都已經被你們幾個吃死了,還能跑?”
關鶴眠大喜,決定三日後便動身回清秋山。
夜裏,嶽照庭獨自一人在湖邊喝著悶酒。
他的身旁已經倒著數隻空酒壇,可他卻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隻期望著清酒能夠麻痹自己內心的痛楚。
父母、師尊、戀人,與他們的回憶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嶽照庭深刻地體會到,上天的不公平。嶽淮、淩玉柔、明溪大師、虞芊盈,甚至是扈子越,乃至聞詩音,他們都是善良之人,不曾做過惡事,為何卻要落得如此慘烈的結局?
嶽照庭寧可他們受過的傷,流過的血,都由自己來承擔,他希望死的人是自己。
嶽照庭又飲完了一壇酒,朝旁邊用力一拋,摔得粉碎。
這時,他感覺到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自己的手背。
“白螢?”嶽照庭顫抖著將它捧在懷中,白螢靈動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它嘴角的弧度好似在微笑。
“嶽呆子,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它的傷是你醫治的,我把取名的機會讓給你。”當初,虞芊盈將白狐撿回來時,它還隻有巴掌那麼大。
嶽照庭曾言:“我相信,‘芊盈’一定會把‘白螢’照顧得特別好的。”
那個時候,兩人曖昧到極致,但彼此心照不宣。
可如今,物是人非,他自己卻沒能將虞芊盈照顧好。
望著白螢,嶽照庭回憶起與虞芊盈相識之後的點滴,淚水終於難以克製地流了下來。他從來都不會哭,更別說在弟弟和戀人麵前流淚。現在,他終於有了這個釋放情緒的機會。
嶽照庭一口氣飲完了整壇酒,衣衫也被酒水打濕。
“有好酒都不知道惦記著兄弟,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嶽照庭回頭一看,言寄歡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身後。他微笑著坐到自己身邊,捧起酒壇便飲了起來。
“好酒。”言寄歡稱讚道。
“你怎麼會來這?”
“不然呢?你覺得白螢會是誰帶出來的?”
嶽照庭沉默不語,想必,自己方才痛哭的樣子,言寄歡也都看在眼裏。他厭惡將自己脆弱的樣子暴露給別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言寄歡抬頭望著明月,若有所思,“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最親的人接二連三離你而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沒必要將這些痛苦都壓在自己心上,該哭就哭出來,誰說流過淚的漢子就當不了英雄?”
言寄歡將酒壇對著嶽照庭,對方遲疑片刻,才將自己的壇子與之相碰。
“照庭,你知道,我後來為什麼沒有執著硬闖鸞溪城去見小晴嗎?”
“為什麼?”
“你們可能覺得,我和她對彼此都有好感,隻要見到她,她就一定會跟我走。但是,隻有我知道,比起男女之情,在她心裏更重要的,是對小姐,對虞家的忠誠。她絕不會離開盈兒姑娘所在的地方,我們隻不過是彼此生命裏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