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迫不及待冒出，月還淡淡地藏在高樓後，清晨的小巷子裏空氣靜止黏稠，一絲風也沒有。
溫苒起床洗漱完，下樓就見顧燠拿著個貓爬架從屋外進來。
少年身穿白色無袖T恤搭配黑色工裝短褲，戴著個黑色棒球帽露出精致下頜，聽見腳步聲緩緩抬眸。
年輕就是好，都沒有什麼瞌睡。
溫苒卻還在與困意作鬥爭，蔫蔫地打著哈欠，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掉。
看著顧燠忙前忙後的，溫苒終是忍不住問了句:“貓爬架你去哪裏弄來的？”
總不是去買的吧，他哪裏來的閑錢。
顧燠聞言也隻是稍稍抬眸，繼續搗鼓著手裏的貓爬架，嘴角掛著閑散的笑:“郝婆婆家拿的。”
昨晚他抱著貓回家時，剛好遇到在關門的郝婆婆。
郝婆婆以前也養了隻貓，後來老死了，貓爬架一直放在家裏也沒扔，說是讓顧燠拿回家去，省得再花錢買了。
溫苒點點頭，揉了兩下還在泛澀的眼睛後，開始去廚房裏做早餐。
還是很簡單的麵條搭配煎蛋，溫苒一根根挑著往嘴裏送，吃的很是溫柔。
顧燠則是蹲在地上，一手拿著貓爬架組裝，一手端著麵碗，不時往嘴裏送一大口，隨即滿足的眯了眯眸子。
溫苒看著少年因為垂眸而纖長的睫毛漸漸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忍不住想，萬一他想走呢？
雖然顧澤成說在顧燠中考完之前都不會見他，那之後呢？
顧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家人已經找來，可他是有家的，在S市那座繁華城市，他本就屬於那裏。
溫苒咬著麵條嘀咕:“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話剛落，就聽顧燠輕笑出聲，深邃眸子睇了過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溫苒撐著下頜，軟唇抿了又抿，許久之後才輕輕喊了顧燠一聲。
“假如……我說假如，你家裏人找來了要接你回家，你會回去嗎？”
顧燠還在往嘴裏送麵，聞言猛地抬頭，眸光裏迸發著冷，沉著嗓音道:“他們來找你了。”
不是疑問。
溫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還未來得及開口，又聽顧燠說:“不會。”
簡單兩個字，就讓溫苒緊緊懸著的心悄然落下了。
是啊，她怎麼能懷疑顧燠呢。
可若他真要走，她又怎麼留得住。
溫苒無意識地捏了捏衣角，靜默片刻，說：“快點吃吧，別上學遲到了。”
說著，她拿起碗筷就往廚房去。
然而顧燠卻不放過她:“他們是不是來找你了。”
“沒有。”溫苒頓住腳步，很輕很輕地說:“我隻是隨口問問。”
隻聽顧燠輕歎了口氣，語氣竟帶著幾分委屈:“以後不要問這種問題了，你把我撿回來我就是你的，別想趕我走。”
溫苒愣了一下，心髒霎時狂跳起來，在這安靜的房間裏更顯突兀，像是害怕被一旁的少年聽到，她胡亂應了一聲，步伐紊亂地往廚房走。
她深知不該產生這樣的心思，可喜歡的種子一旦種下，之後就是生根發芽，再無限的蔓延。
終究是控製不住這肆意瘋長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