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足足有五分鍾時間，李霆雲才重新審視郭素素，眼前的女孩子雖然穿著一身並不昂貴也可以說是跳騷市場上淘來的裙子，但眉眼間還算清秀，不，應該說是屬於這個年齡段專有的幹淨。看來，兒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你就是郭素素？”李霆雲明知故問。
“是，伯母好。”郭素素再一次問好，並搬來病房內唯一的凳子，放在李霆雲的旁邊：“伯母，您坐。”她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個同樣掌握著她命運的關鍵人物。
李霆雲卻並沒有坐下去，依舊挺直腰板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
郭素素尚在病痛中，腦細胞不夠活躍，她實在搞不懂廖輝龍的母親為什麼不說話，不管是對她有意見還是提要求，或者直接說不同意，倒是說出來呀，這樣沉默著，真是讓人頭暈，郭素素的身體晃了晃，勉強站住。
李霆雲卻視而不見，晃動著手指上的碩大鑽戒，翻來覆去地觀看，好像裏邊藏著好多寶藏。
郭素素眼前直冒金星，“一定要堅持”她告誡自己，並使出渾身的力氣和所有的精力堅持著站的姿態。
廖輝龍的母親終於轉過身子，但卻不看郭素素，聲音冷冰冰地問：“聽輝龍說，你們就要結婚了。”
郭素素暗自吃驚，這個廖輝龍，也太有主見了，剛剛決定的事情，他已經報告給了他的母親，她該怎麼說，能說出她和廖輝龍之間的協議嗎？絕對不能，那樣，麵前的這個貴婦人扇她一耳光事小，恐怕廖輝龍跟著也會遭殃。
“嗯。”郭素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字可回答了。
“做我們廖家的媳婦是要有規矩的。”李霆雲斜視了一眼郭素素，在這個兒媳婦沒有進家門之前，一定先給她來個下馬威，以便日後好管教。
郭素素隻想廖輝龍的母親能趕快把話說完，她真的要站不住了，至於規矩什麼的，盡管定吧，反正她無所謂。
李霆雲看郭素素低頭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心裏很是受用，她從挎包裏拿出一張紙，翹起小拇指捏著，遞給郭素素。
郭素素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來，打開，上邊赫然寫著三條規矩：第一，婚後，每個月隻能回家一次，不照辦當傭人處置；第二，廖家的孩子不能帶回娘家，如有違反將取消做母親的資格。第三，每個星期隻允許接觸一次，不執行此條逐出廖家。
天下還有這樣的規矩，即使賣給廖家也還有人身自由的，私自扣押人屬於違法行為。至於孩子，見姥爺一麵就能變壞嗎？姥爺家的人有那麼可怕嗎？最荒唐的是連夫妻生活也要受管製，人家夫妻偷著樂，你能知道嗎？
但郭素素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說，賣身協議都簽了，這個又算得了什麼？隻要廖家肯花錢治療妹妹的病，哪怕給她們全家洗腳她都願意。郭素素拿起李霆雲遞來的那支金筆，低頭毫不猶豫地在上邊簽了字。
李霆雲大概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有點兒不相信地與另一位中年婦女對視了一下，隨即，那個中年婦女就接過那張紙，拉起郭素素的手坐在病床上：“素素，別怕，我叫廖珍榮，輝龍的姑媽，你喊我姑姑好了。”
終於能坐下了，郭素素機械地又喊了一聲：“姑姑好。”
“好。好。”廖珍榮誇張地來回在郭素素的背上摩挲著，最後，她大聲的“呀”了一聲：“素素，你發高燒了，趕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