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渝和荊軻雙掌相接,僵持不下。此時已不是比拚招數,而是比拚內力。冉渝暗念師傳心法“蓮生訣”,掌不動自有勁風,狂風吹處生青蓮。荊軻也展開“淩風掠”心法,以疾風對狂風,頓時氣浪飛拍四壁,隱隱有風雷之聲。漸漸地,那風雷之聲越來越大,“呼——呼——”和“轟隆!”的聲音也愈發強盛。突然“哢嚓”一聲巨響,荊軻和冉渝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地倒飛而出,“噗通”“噗通”兩聲,各自撞在了牆上,都是半臂酸麻,整個人癱軟了下去,想繼續打鬥,卻是力不從心。
高漸離在荊軻身邊屈膝蹲下,看似在給他療傷,其實不然。他暗暗扣了一顆石子,左手輕輕一揮,石子飛處,“哢哢”爆響,正中冉渝“璿璣穴”,冉渝頓時身不能動。
高漸離也不去理會冉渝,長劍直出,正中單犍汀心口,單犍汀立時斃命。冉渝親眼看著,眉頭一蹙。
高漸離徑直走來,正要將冉渝一劍斬卻,忽然,齊玢叫道:“且慢!劍下留人!”高漸離一愣,長劍架在冉渝脖子上,回頭問道:“為什麼?”齊玢伸“陌望”格開高漸離長劍,與冉渝耳語一會兒:“你道虎狼秦軍是正義之師麼?嬴政派兵四處攻打,意欲統治天下,但對民眾的態度實在令人憤怒!你一直在鹹陽,不知道他手下將領,攻下一座城池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是屠城!是搶劫!……”
冉渝一聽,頓時滿臉驚愕,繼而仇意漫天。他道:“我生平最惡一種人——無視天下燎燎蒼生!今日既知真相,哪還能效忠於秦!冉渝這名字,實是秦國高官冉以堯收我為義子時給我起的名字。此時我既反秦,便非其子,也不能用此名。我要叫回原來名字——慕容錚!”
又片刻過後,淨人司變得死寂沉沉,毫無生機,四人霸氣踏出衙門,正是——
——荊軻、高漸離、齊玢、慕容錚!
四人再次分道揚鑣:荊軻、高漸離前去與高山一行人彙合,齊玢與慕容錚則留在了鹹陽。
兩人沒走了多大時間,卻迎麵碰上一隊車駕,兩人連忙躲到一邊去。
猛然間,兩邊牆頭跳下一對白衫遍身的人來。第一個人腰間懸著長劍,“唰”的一聲抽了出來,橫掃而出,那車駕旁的兵士不及喝問,手中長槍正遇上劍鋒,劍鋒偏處,長槍被一一削斷。他傲然仰首,似天下無敵,無需遮掩。另一個背後背著利劍,頭戴鬥笠,好像有苦衷,不能讓人看見真實麵目。猛然間背後長劍閃出,趁另外一人纏住兵士,長劍一抖,劍花四濺,利刃直直刺岀,正插入那車駕中。頓時車駕崩裂,木屑四散。破裂的車駕中,一個人護著另一個,拿著自己的佩劍,抵住刺來的長劍,二人毫發無傷。
“快走!”慕容錚突然悄聲說道,“我不認識那個拿劍的,但被他保護著的那個人我認識。”
齊玢悄聲問道:“他是誰?”慕容錚也悄聲答道:“他是秦國刑法最高執行人,現在的廷尉——李斯!”
說著,慕容錚抽身就要走。齊玢也不攔他,不過自己也不走,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一場龍爭虎鬥。不過,齊玢自己不走,有人要拉他走。慕容錚一把抓住他的手,扯著就要走。齊玢一個措手不及,被扯出四五步遠,急忙使上內力,定住腳步,站在當前。慕容錚也是猝不及防,猛然間沒拉動,手一滑,搶出幾步遠,又跑回來拉齊玢。於是兩人就杠上了。
這邊兩人比著內力,街上三個人也正生死相搏。那頭戴鬥笠的人身形鬥轉,一朵劍花射出,直指那護住李斯的人的要害。李斯身旁那人手腕一翻,劍鳴聲聲,“錚”的一聲架住長劍,一招“白駒過隙”刺向帶鬥笠那人的小腹。帶鬥笠那人長劍橫削擋開,左手陡然一動,一個握挙,捅向保護李斯那人的小腹,而右手長劍也一伸,直指他咽喉。
齊玢突然倒抽一口涼氣:“這是……淵停嶽峙!”
慕容錚沒聽清:“什麼?”
“齊國,”齊玢因驚訝快速地說,“泰山上麵的岱宗,獨傳的宗劍術,淵停嶽峙——蓋聶的招數!”
“你是說,”慕容錚也開始震驚起來,“秦國劍術師蓋聶是反秦人士中的一員?”
齊玢沉默著點點頭。
李斯身旁那人陡然一退,堪堪避過那淵渟嶽峙,那一拳一刺,持劍連連揮擊,卻已跌入劣勢,隻有招架之力而無反擊之暇。蓋聶又是一招“水滴石穿”,右手一劍刺出,直指李斯身旁那人心口,左手運掌如風,死死護住右手,隻護得沒有一絲空隙,別人根本插不進手來,更別提阻攔他了。眼看李斯身旁那人就要斃命,慕容錚倒抽一口涼氣:“如果這個時候在街上鬧出案件,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廷尉被殺死,官府一定會盡力追查。不是我誇他們,秦國的偵查技能可不是蓋的。他們就像一朵巨大的雲,就算犯人怎麼跑,都脫離不開秦國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