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陽城的一月一,是一年中最隆重的日子,不僅因為是新年伊始,更是因為今日城內國師將在攬月台上親自主持祈福會。
楓園內,一眾戴著純白色羽毛麵具的女子圍在一起,眼神直勾勾的注視著攬月台,準確來說,是色眯眯的盯著台上那抹月光照射下孤傲挺立的背影。
她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當朝國師黎瑾的腦殘粉,簡稱\"瑾粉\"。
“姐妹,你說國師大人麵具下的麵容是否真如那話本子裏所描述的一般,一笑如春花綻放,傾國傾城;再笑似秋月高懸,風華絕代?”
“要我說,應當是清雅如池中蓮花,不染塵埃;孤傲如天上明月,脫俗皎潔。”
“哼,你們還是太狹隘了!瀟廂坊新出的話本子看了沒,就是踏馬飛燕寫的那本《冷麵國師將我豪取入懷》,人前是禁欲的清冷佛子,人後是勾魂的魅惑妖精,反差才有張力。\"
\"嘖嘖嘖~~~!”二人一臉睥睨。
“幹嘛,難道你們不想看看國師有沒有八塊腹肌,有沒有人魚線,有沒有,公狗腰!”
眾人忍不住腦補一下男人沐浴圖,然後都可疑的緋紅了臉。
“對了,會長呢?她可是國師的頭號粉絲竟然敢帶頭遲到?”
“不可能,別人都可能臨時放鴿子,會長絕不可能,誰敢攔她,絕對佛擋殺佛。”
京城外的亂葬崗,一個穿著黑色外袍的少女正靜靜地佇立在空地中。
漆黑如緞的長發用一根黑色的發帶高高的紮在腦後,透白的皮膚在墨色外套的映襯下甚至比這半空中未染塵埃的雪還要白上三分。
一群黑衣人神色凝重地跪在女子麵前,恭敬地低垂著頭。
眾人皆紋絲不動地跪了半炷香之久,每個人身上皆落滿了積雪。
冰冷刺骨的寒氣侵入身軀,部分人因受傷失血,嘴唇泛起一抹紫黑,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頑強地支撐著身體。
無人敢動半分,任憑呼嘯的風雪一點點帶走他們的體溫。
一個時辰前,他們突遇“鬼城”埋伏,對方明顯有備而來。
閻羅惡鬼現,人神皆俱滅。
傳言,一旦入了“鬼城”,唯一出去的辦法就是灰飛煙滅。
跪在最前麵的秦辛回憶起剛才的生死場景,危急關頭,“鷹主”戴著白色羽毛麵具如鬼影刹那出現,堪堪幾個回合,就將敵人全部斬滅。
要不是那熟悉的身手,他們還以為是哪個不怕死的趕著去投胎!
誰家正經殺手動手戴這麼騷包的羽毛麵具!!!
不過,天才嗎,十個裏麵九個腦子不正常,剩下那一個則是裝的。
他始終記得對方初次接管他們時,一群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都化身憋屈的王八,縮著脖子站在那不敢踏出半步!
對方甚至都沒出手,光是站在那,那肅殺的氣勢就讓他們感受到瀕死的壓迫。
像他們這種成日在刀尖上舔血的,對兩樣東西最敏感,一是血腥味,二就是殺氣。
這都是危險時刻救命的。
然而今日,哪怕是動手前的一刻,他都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殺氣。
有時候,他真心覺得自家的“鷹主”比鬼城的人更像十八層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他們都快凍成冰雕了,可這位主子卻連個眼皮都不抬一下,隻是專注的擦拭著劍上的血跡,這要殺要剮,能不能給個痛快。
天空中,一片雪花不偏不倚的飄落在刀刃之上,瞬間被切成了兩半。
她喜歡最鋒利的劍,但討厭擦劍,好怕不小心傷到自己,嚶嚶嚶。
好不容易擦幹淨血跡,夏羽煙這才有功夫對付手下的人。
她小心的踩在冰麵上,今日她穿的是雲頭錦履,生怕一個腳滑,丟了個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