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夜很長。
當露水浸濕身上的獸皮衣時，大半的人群終於被分配掉了。許多巫師們挑揀完學徒就選擇了馬上離開，好像對於科埃利奧這些人不屑一顧。
掙了掙身子骨，科埃利奧開始在原地小幅度的活動著。剛剛睡醒的他觀察著前方的情形，讓人驚訝的是，一開始那種‘秒選’卻越來越少。被壓力充分激活的少年少女們一個一個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在十秒內介紹自己。
挑選的速度越來越快。
而一種叫做紀律，或者叫做恐懼的東西，也深刻烙印在了每一個人心裏。
周圍和之前一樣安靜。
一陣馬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異樣地打破這一切。穀底的迷霧讓人看不太遠，不過科埃利奧還是感覺到了是誰。
“抱歉，讓你久等了。”達麗掀起車窗的一角，用公式化的熱情問候著。“晚些時候，幫我們把我們的馬送過來，現在暫且由你保管了。”說完，她輕笑著把窗簾拉了回去。比埃爾蘭冷眼駕駛著他們那輛起居的馬車，緩緩駛向人群前方。
不用排隊？
不隻是科埃利奧，大多數人心裏都是這麼想。
在之前，沒人敢插隊的。連死掉的人裏麵也沒有人敢。
馬車駛向一位身後已經有幾位預備役學徒的巫師身旁，讓人驚訝的是，他們三個下車和那位巫師打了一個招呼以後就順利坐了回去，緊接著，這位巫師就帶著這群人離開了。
巫師群們發出輕微的議論聲，然後就這樣閉上了嘴，繼續開始其他人的挑選。
“果然……”
不過……沒有帶上自己……
或許自己揣摩到了那位老貴族的心思，但是卻沒有揣摩透這三個小的。他們，可能不希望有一個受老貴族影響力的監視者，隨時呆在身邊吧？還是洛麗塔要報複自己。
不知道，但是，離開他們也不是沒有好處。
享受特權是需要付出的。跟著他們，可能會一帆風順，但是也必須助紂為虐。以他們的精明，勢必讓自己拉仇恨，在他們麵前，自己也不得不吃這一份仇恨，為他們擋下未來的報複。同樣，任何突破，資源，信息，都要先經過他們的手，自己才能吃剩下的。
科埃利奧既興奮又彷徨。
……
挑選已經差不多進入尾聲。
零零散散的幾個巫師對著麵前的一小撮人指指點點的，其中就有科埃利奧自己。
和最先離開的巫師一樣，他們既競爭不過前麵的巫師，所以挑不到優秀的生源；又不肯耐心發掘，隻想打發人了事。
最後一批和開始一批，都是最糟糕的一批人。
其他潛力可能無法不一一說明，但是就學徒期間的魔力資質，大多數都是三等的了。少數兩等的，都是歪瓜裂棗，奇形怪狀的。
最後，最後的最後，剩下來幾個學徒也被人拿走了，留下自己和另外兩個人，迷茫的站在廣場上。
“等一下，我們該怎麼辦？”
看到最後一個巫師要消失在濃霧裏，科埃利奧強撐著自己發出提問。
還好，這個巫師的脾氣不算暴烈。他和藹地笑了一笑，然後指了一指自己。
他走了。
“……”
怎麼辦。
“該死的，都是我爸爸不好，一個金幣明明夠我們花好久的了，還偏要讓我去參加魔力測試！”
身邊的一個小男生懊惱地坐在地上，對著地上的火盆又踹又摔。
“混蛋！家族的期盼啦，起誓啦，預言啦那些狗屁東西到底和我葛奧瑞茲有什麼關係！我隻想在村子裏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
他滿臉雀斑，身上雖然穿著麵料不錯的衣服，但是骨架身形看起來卻有些營養不良。
又一個小女生開始低聲啜泣起來，這種哭聲和風一起，在山穀中回響。
有點嚇人。
“快閉嘴！死女人，別哭了！”葛奧瑞茲滿臉憤怒地站了起來，心情煩躁的他撩起袖子，試圖讓武力屈使她閉嘴。沒想到，她的哭聲更大了，一邊哭著一邊撲到了地上，一副隨便你怎麼樣的樣子。“喂，快閉嘴！別哭了，傻女人，再哭會有鬼怪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