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早上慶平村富戶地主張家家養的大公雞才喔喔叫了三聲,蘇瓊就毫無睡意的睜開眼睛。
她摸著黑小心翼翼地繞過床上那一具毫無反應的男人身體,結果在將要下炕的時候還是不小心被男人的大手掌給絆倒,狠狠地從半米多高的炕上“啪嘰”一聲雙膝跪地。
“嘶~”蘇瓊冷抽一口寒氣摸著被擦傷的膝蓋,她雖然跪在地上不敢動彈,但一雙漂亮的小鹿眼卻狠狠地瞪向床上的植物人。
“王二傻,王二貴,王老二同誌!你是不是知道我心裏在想著改嫁,所以在報複我呀?!”蘇瓊略有些委屈,她也隻不過在心裏想想罷了。
“壞人,讓你絆倒我姐姐!我來給姐姐打壞人!叫你欺負我姐姐!”
從柴房門後跑出來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小孩一看見蘇瓊被床上的人絆倒在地上,立馬憤恨地跑過來,他攥緊兩隻沒有力氣的小手,一拳一拳地捶在床上毫無反應的男人身上。
“他和大孩二孩一樣的壞,都欺負我們!”蘇寶兒不忿地舉著拳頭噘著嘴,向地上的蘇瓊告狀。
蘇寶兒隻有四歲,一頭黃色無序的雜毛用一根破爛的布條紮著,他看起來瘦骨嶙峋身上沒有一點肉,穿著的唯一一件衣裳還是用蘇瓊的裙子改製而成。若不是蘇瓊知道這是自己的親弟弟,還以為是從哪裏過來的乞兒。
“哎,蘇寶兒你別打!雖然你的拳頭沒有多少力氣,但若是真的把這個植物人打壞了,可就要你去頂替他到邊關打仗!小心到時候剛來慶平村的奧魯官把你捉去充做幼丁!”
縣城剛回來的奧魯官姓張,剛從邊關回來奉大將軍之命協助縣衙租調附近幾個村子的民戶,統一集中到六大衛所去種糧養豬,從而補充戰死的士兵人數缺陷。床上的王二貴就是在這次被送回來的軍戶之一。
按理來說邊關衛所都要用民戶來種糧養豬了,比民戶更低賤的軍戶怎麼也不會被放回來,但王二貴運氣好,在一次和見探馬赤人戰爭中被飛來的長矛擊中腦袋,當時就昏倒在地。
戰爭後,士兵從血肉堆積的屍山屍海裏麵挖出了王二貴,人雖然沒死,但卻昏迷癱瘓和植物人一樣,軍醫已經斷定王二貴活不過今年。
為不讓邊關的士兵寒心,大將軍大筆一揮,王二貴就隨著專門回來租調民戶的張奧魯官回鄉了。
可惜,還不如讓王二貴留在衛所呢,回來的王二貴不過是加快了死亡的步伐,因為他家鄉的爹娘兄弟,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是活人,自然也不會好好照顧這個植物人。
蘇瓊唏噓一聲,用力地捶捶膝蓋。等到膝蓋上的痛感消弱了很多,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阻止蘇寶兒。
“好了好了,蘇寶兒,他也是個可憐人。他也不是故意欺負我們的!”
蘇寶兒用小小的拳頭捶著床上的植物人,力氣雖小,卻依舊在王二貴瘦削的胸膛上留下淺淺的痕跡。聽見蘇瓊阻止,蘇寶兒委屈著臉蛋噘著嘴看向蘇瓊。
“他不是壞蛋,可是他的爹爹娘親和哥哥嫂子都欺負姐姐!他們還不給姐姐飯吃,讓姐姐都昏倒了~”
何止昏倒了,你姐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