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沙灘上的腳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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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五年二月的一個傍晚,柳公一家六口及夥計二人,趕著五頭驢,其中三頭馱著行李及生計的家夥(梭鏢);另兩頭馱著竹筐,他的四個女兒分別坐在裏麵,一行人行走在(瀘沽湖的那一邊)的沙灘上。

柳公那時四十來歲年紀,身材高大魁偉,麵皮白淨,濃眉大眼,鼻直口闊。他披著件齊膝的山羊皮襖,腳蹬皮靴,肩挎竹笛和葫蘆笙,他這模樣,一看就是個身懷絕技的民間藝人。

他的兩個夥計,一個叫黑二,一個叫黑三,他們中等身材,二十五六年齡,膚色黝黑,強壯如牛。他們一身灰色短褂,打著綁腿,穿著布鞋。他們腰挎一把大刀緊隨柳公。

柳夫人走在最後,她是個氣度不凡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一身習武短裝,挽著鬢發,腳蹬皮靴,筒上插著兩把尖刀,她警惕的巡視著四方。

當她扭過頭時,這才望清她的麵容,隻件她二十七八年齡,麵若桃花,美目含情。她的眉卻細而濃,向上斜刺,滲著一股寒氣。

五頭驢並排走在前麵,四個小女孩均是一身打扮,綢緞夾襖,留著羊角辯。她們望著那藍盈盈的湖水,笑得很甜。

夕陽映在湖麵上,隨著水波輕輕晃動,無數晶瑩的東西閃爍著,像奇珍異寶,十分壯觀。

但這隻是瞬間的美麗。

一陣狂風很快刮起,劃破湖水的寧靜,岸邊的一行人立刻感到睜不開眼,趕緊用袖子捂住臉。

“啊,娃!”柳夫人驚叫著,向馱驢撲去。孩子卻早被那兩個機靈的夥計抱下驢。

“媽媽,媽媽!”四個女孩一下子撲進她的懷抱。柳夫人緊擁著她們,用高大的身軀阻擋著猛撲過來的風沙。

這時柳公和兩個夥計都趕來,大家緊圍在一起,他們的腮幫都鼓起來才不至於撲倒在地。

這湖水的浪濤似海水一般洶湧,難怪當地人都叫它“落水海”。這會它似乎被風激怒了,咆哮著,排山倒海的壓過來,衝向沙灘,濺起一片水花。

風卻在這時陡減了力量,並且很快嚇跑了。浪濤沒有再追,它們退了回去,卻在湖中不斷的角逐,似乎在向風示威。善在岸邊的浪頭喘息著,輕輕拍打著堤岸。

大家相視一笑,便散開。柳公和兩個夥計將四個女孩抱上驢,一行人有繼續往前行走。

一個約有五歲的小女孩扭頭望著柳公,說:“爹,好駭人的風哦,風還會再刮麼?”

柳公走過去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說:“它走了,暫時還不會回來。你別怕,有我呢!”

小女孩一雙十分逗人的大眼睛卻瞪著他,撒起嬌來:“可是我不要騎驢,我要騎‘馬馬’,我要馬馬!”

柳公半俯下身,高興的說:“噢,我的小四英,我幾乎忘了,你是喜歡馬的,我這就讓你騎‘馬馬’”。

於是這個叫小四英的小女孩便高高的坐在柳公肩上,她別提有多高興,大聲叫嚷著:“噢,駕、駕!看我的馬兒跑得有多塊,駕、駕、駕!”

柳公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其他的人也都露出笑容,腳步更輕快了。

小四英望著那滾動的湖濤,若有所思的問:“爹,落水海的那一邊是什麼?”

柳公回答:“當然還是落水海啊!”

小四英疑惑的問:“那我們到哪兒去呀?”

柳公有些激動的說:“到我們應該去的地方去!”

小四英不做聲了,她望著身後,隻見沙灘上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

她在心裏說:“這些都是他們的腳印,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他們真了不起!可是卻沒有我的腳印,我好難過,我會哭的。”

她想到這裏,真的大哭起來。

柳公驚問:“小四英,你怎麼了?”

柳夫人也奔過來問:“娃,你餓了麼?”

黑二趕緊從馱驢上取出一塊蕎粑粑,雙手捧到小四英麵前。

小四英推開他的手,嚷著說:“我不餓。我要跟你們一塊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