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八月,廣州的天氣已經不像前些時一樣充滿水汽,但太陽依然不饒人地遲落早起,占去了大部分的黑夜。夜仿佛浸濕了油的紙張,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它給太陽禁錮住了,不可脫身。
到了朝露散去時分,我從半醒之間轉瞬到全醒,職業女性養成的好習慣,到了上班時間身體的生物鍾就會立刻炸響,讓人想睡不得。其實說白了,就是被公司的死規定給嚇的,遲到要扣工資,扣獎金,還要扣分。洗洗涮涮將自己捯飭的清新亮麗,準備開始一整天疲憊的工作。臨出門前我接到了愛美言的一個電話,電話裏她的語氣很倉促,像是出了什麼大事,我充分發揮了從文姬那裏雪來的處事不驚,放慢語調讓她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誰曾想,她說了一句話:“馬上來公司,主人要見你,大事。”
她一句話可讓我淡定不能,隨手打了一輛出租車,鑽上去,心急火燎的直奔公司而去。
到了公司,我心驚膽戰的下了車,站在大廈正前方我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仿佛那大廈是一個擇人而食的大怪物,公司大門就仿佛一張血盆大口,隨時準備著咬碎每一個進去的人,恍惚間下一個就是我。
剛要邁步,猛然間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嚇了一跳。轉過身,原來是的士司機在索要計程車費,莽莽慥慥的將手裏的車費遞上去,之後便象抱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邁步走向公司,那腳力似乎有千斤重。
剛進大門我便看到愛美眼心急火燎的竄了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焦急的跟我說:“趕緊去薛總那裏,這次你可慘了,弄不好咱們就做不了同事了。“
被愛美言這麼一嚇唬,我心裏的那種緊張倒是消散了好多。邁步走向電梯,隨著一波與我一樣的上班族來到七層,邁步走了出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門把手我卻不敢抬手上去,深呼吸一兩次,似乎想將心中的恐懼隨著呼吸排出體外。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聲陰冷至極的聲音”進來”至少在我聽來是陰冷的。
擰開門把手邁步走了進去,我明顯的感覺到偉大的薛總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眼神變得更加冰冷了。
“坐”,隨著一個命令,我坐在了冰冷的椅子上,仿佛是準備受死的死囚,實際上我也是在等待著莫名其妙的極刑。
薛總筆直的坐在桌子前盯著我將近看了一分鍾,突然他說:“你們宣傳部每年的稅務是不是都是你在處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收到這麼一個問題,但我還是如臨大赦的答道:“是的,薛總,宣傳部每年的稅務總額都是經我手統計核實後交由財務部入賬的,因為數額不小,所以每次謹慎又謹慎。”
“謹慎?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說完順手將一份裝訂好的A4紙張扔在桌子上,那力氣,仿佛真是氣得不輕。
“這是?”拿起文件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仿佛已經看過許多次,隨便掃了幾眼,辨認出來了,果不其然,是我親手處理的部門稅務單。
“這沒什麼問題啊?”我信口說道。
“看看最後。”冷。
翻開最後一頁A4紙,我的瞳孔瞬間放大七倍,宣傳部近半年來的稅務總值居然是“0!”
“蘇遷,我可以明確的靠訴你,不管這賬目的誕生經過是什麼,由於你的散漫,你的失職,讓公司在法律規定下損失了160多萬的款額。如果你還想在這裏繼續工作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公司已經不再追究你的失職,你可以走了。”
晴天霹靂一般的事情降落在我的頭頂上,恍恍惚惚的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叫下一個滄浪,差點栽倒在地上,還好我心智堅定,沒有摔倒。在這一瞬間我想到了文姬,也許公司沒有讓我賠款,而隻是開了我,就讓它的攻來了吧,嗬嗬,這該死的社會藝術……
飄渺而又不斷糾纏的依念不斷地讓我想起,綁住我想要忘記那段過往意念,這是一份毒藥,在不斷地侵蝕。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樣子,而是你讓我刻骨銘心的舉動,但是你不知道。誰都曾經有過渺小的幼稚,在七歲那年,我抓住了那隻蟬,以為就能抓住整個夏天。那麼是否,在不遠的曾經我吻過你的臉就更夠讓你陪我到永遠,相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