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年金融風暴的洗禮,廣州迎來了2011年的春季,2010年的亞運會將這座南方城市捧到了炙手可熱的程度。
時隔數月,市民們漸漸地忘記了亞運時的熱潮,如今也隻是偶爾有人提及。
作為中國經濟貿易發展飛快的省份,廣東無疑是幸運的,當全球經受又一次的黑色星期一時,廣東所受到的衝擊也隻能用微小來計算。
110年前,這裏的港口曾是法國的租界區,當時的廣東湛江市稱作“廣州灣。”而法國人則稱當時的湛江為“白雅特堡”(FortBayard)。外國人在這裏享受奢華的生活,經濟十分發達。燙金的時代,在無數的城市舉高雙手,盼望更接近天空的時候,廣東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
亞運會的舉行,廣東經濟貿易飛速發展,大片的土地像是灑滿了雅典娜贈與的龍牙,各種宏偉的建築拔地而起,就像撕裂土地的怪獸,不停地撕咬著這片被文明糟蹋夠的土地,而工程師手中的手術刀則繼續切割著圖紙上的脆弱皮膚。
幼時的我一直覺得這裏是一座沒有冬天的城市,於是總在幻想雪花有多麼漂亮,現在我知道雪很冷,也很飄渺,飛舞的雪花是抓不住的,入手即化,沒有片刻停留,你甚至來不及看看它是否像書上畫的那樣美麗。
2011年的第一個月。廣東下雪了,讓這座終年潮濕的城市充滿了寒冷,呼嘯而來的寒風讓平時空氣裏喜人的水珠化作了切割肌膚的晶塵,所有竣工的、未竣工的高大建築迎來了第一次的溫差變化。
短短3年時間,廣東的變化令人擊節歎賞之餘也讓人反感,可是我並沒有感覺到它的變化有多麼的快,對於沒有察覺到它是許多屍骸組成的埋骨城的我來說,它依舊是我眼中熟悉的安樂園,隻是偶爾的寒冷。也許正因為我見證了它所謂的成長,所以並沒有因為相隔幾年的差距而驚訝。
此刻的我正坐在文姬家的客廳裏迎接多年來的第一場雪,當然,如果除去文姬與生俱來的鄙視眼神,那麼在這充滿保護感的空間就會更加完美了。
屋子裏的空調已經開到了28度,溫暖的熱風吹走了身邊的寒冷,可依然不能緩解我心裏的空虛感。坐在我對麵的文姬看到我麵露痛苦,她獨特的戴著偽善的笑臉轉移到了我身上。
“可憐的蘇遷,希望墨韶華的眼睛早些治好。所以,請把你多餘的擔心賤賣掉,他去的地方是我介紹的,不會有錯”文姬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起手邊的糖匙,舀起細碎的砂糖放入她昨天在“柏慕天華”超市裏購買的藍山咖啡裏,濃濃的甜香飄在文姬手邊,配合上文姬的姿態,優雅而又細致的就像在裝點英女皇王冠上的鑽石。
看到她手裏把玩的昂貴咖啡,我內心充滿了嫉妒,於是我用力的攪拌她賜給我的那一杯“文姬”,“在我和你相識的這些年裏你用惡毒的話語帶給了我無數的安慰,你可知當你用慈祥的聲音吐出惡毒的言辭時我有多麼的心痛。”
“當你結婚之後你會發現你老公會瞞著你去找外遇,原因就是他受不了你的挖苦一樣的安慰。”
“對,他會去找,而且他的外遇是你老公給介紹的。”
在我和文姬的鬥嘴生涯中,輸的永遠是我,也許當她老死那天我可以贏她一次。我一直覺得天堂向左,文姬在右,她是魔鬼。在拔舌地獄,在我與她相識的這些年裏她無時無刻不在凸顯她的牙尖嘴利,那些刻薄的話也全都作用在我和愛美言身上,除去這些,她還算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文姬擁有一切職業女性所擁有的特征,她的LV包包裏時刻裝著談判所需的工具,而且她有一個有錢的父親,她要做的就是在大學時期取得金融管理係的雙料文憑。她做到了,她把證書從她的LV榮耀皮包中拿出來擺在他父親的板台上時的表情我一直記得。我甚至還記得我是靠文姬的關係才在公司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策劃部總監的秘書。很難想象四個月之前我們還是剛剛走出大學校園的新麵孔,但其實隻是社會在逼迫著我接受它,對於世人的冷眼旁觀我能做到的隻有接受,不然出局的會是我。
畢業之前我們還是白紙,沒有渲彩,四個月之後多多少少的我們都染上了一些雜色,渲染的雜質會沉澱成麵具的染料,讓偽善變得更加堅固。
我向坐在我旁邊的小美又靠近了些,小美抱住我,用一種懼怕中夾雜著仇視的目光望向文姬,他的眼神就像被逼賣女的楊白勞,而我無疑就是那可憐的白毛女,當然文姬用了更加惡毒的目光瞪了過來。
平時最低調的朋友,這時是真正的貼心人。現在的愛美言在我眼裏成了最慈祥的人,周身都散發著小小的母性的光輝,如果將她抱著的我換成耶穌,她完全可以去飾演聖母瑪利亞。是的,從大一到現在文姬有無數次的想要欺負我,都被愛美言擋下了,而輪到她時我也毅然決然的慷慨赴死,弱小的我們隻能抱成一團來抵抗文姬的意誌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