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頌蓮白淨的小臉漲得通紅:“柳姐姐,你…..”眼淚轉了幾轉,便要落下來。
“我怎樣?”柳若明笑意盈盈,用帕子扇了扇風,“我自然是想怎樣便自己去說,可不躲在人背後鬼鬼祟祟的。蘭因園本來就是模仿春凝雪,又想來要人家的秘方…..嘖嘖,隻怕到了皇上麵前也說不出你有理來。”
劉頌蓮的父親不過是五品常侍,不過中書省自來清貴些,可哪有惹得起柳若明?臉色通紅地給柳若明福了福:“擾了柳姐姐了,我家裏還有事,先走一步。”便匆匆放了一塊碎銀子在桌上,拉著謝寧寧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池桃也對柳若明作了個揖:“多謝柳小姐出麵解圍。”
柳若明一笑:“我也不是為了你這小店,若是由著謝姑娘鬧開了,我爹知道我在場卻袖手旁觀,定會責罵我。”
池桃再次謝過,便也不再多言,從後廚從做給貞貞吃的帶骨鮑螺裏拿了四枚放在碟子裏,親自端到柳若明的隔間內:“這是不賣的,還請柳小姐賞臉嚐嚐。”
柳若明本來與一名少女對坐飲茶,哪裏會將贈送的小食放在眼裏,揮揮手便叫池桃退下,對麵的少女卻“呀”了一聲:“是帶骨鮑螺?”她興奮地抬臉看著柳若明,“不知與宮裏那種可一樣?”
柳若明來了興致,拈起一枚放進嘴裏,也是眼睛一亮:“正是呢!”她叫住池桃,“這是宮裏才有的點心,你家怎麼會有?”
池桃微笑:“許是教我的師傅也教過宮裏的禦廚。這道是不往外賣的,隻是柳小姐以後若是想用,提前一日打發人來告訴小店,小店特為柳小姐備上就是了,您是我們的特別貴賓。”
柳若明原本隻是不想看謝寧寧出醜才出麵打發了她,沒想到一個小小廚子如此行事,笑道:“你倒乖覺。”她不是傻子,春凝雪把她當成特殊貴賓招待,自然也就靠在了她身上。她自來在京中貴女中極有話語權,春凝雪以後的生意自不必說,不過春凝雪行事讓人熨帖,又極有麵子,她倒也樂意。
頭一日的生意總算結束了,池桃幫著結了賬,邵成便下了柵欄,阿楚早就心裏急急忙忙地想回家預備次日的小食點心,因此幾人急急地去後街采買了些食材,就與柳十三母女告別各自回家。
邵成左右手都拎滿了東西,阿楚和池杏邊走邊咬耳朵,盤算著今日的盈利。池桃跟在後頭,卻總覺得後麵有人影影綽綽地綴著自己。
她不動聲色地站在一個賣小兒玩意兒的攤位麵前,假裝挑揀著,不經意地猛然回頭一看,果然一個黑影匆匆閃到了大樹後頭。
還是那日那尖嘴嘬腮的男人,蘭因園掛名的老板!
池桃慢慢挑了幾個色彩鮮豔的摩合羅,付錢給了老板,便提著匆匆追上池杏,一同說笑起來。
藏在樹後頭的趙國山舒了口氣,按了按砰砰狂跳的心髒,啐了一口在地上:“嚇死老子了。”又見幾人身影漸漸遠了,連忙追了上去。
還沒走到家門口,池桃便問阿楚:“啥時候做點心?”
阿楚有些奇怪池桃為什麼嗓音突然變大了,還是答道:“到家洗了手就做唄,橫豎還有好一會子才做晚食呢。”
池桃“哦”了一聲:“你記的那本秘方可收好了。”
“知道啦知道啦,睡覺都枕在頭下麵呢。”
幾人進了家,各自忙活起來。趙國山在外頭轉了幾圈,見天色尚早,有路過的見他隻在外麵晃悠,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便不敢再呆下去。心中暗自合計了一番,既然那最小的丫頭手裏有秘方,隻要自己悄悄偷了來,何愁蘭因園生意差了?計較定了,便抽身回家自去籌備。
入夜,池家裏裏外外的燈火都熄了。
一個黑影悄悄從後院翻進了池家。
趙國山其實早就趁白日無人探過池家的路,也裏裏外外地尋摸了半日,除了幾個古怪的似乎是紡線用的搖車以外一無所獲,有個烤爐也不算新奇,劉大人府上也有廚子能用烤爐做燒餅的。但他也算是摸清了池家的布局,那年長些的青年人像個長工,獨自住在前頭耳房裏,那小子和春凝雪收錢的是一對兒,住在正房東屋。還有就是那個小丫頭是這家的妹子,自己住在正房西屋。
所以,隻要悄悄摸進西屋,把枕頭下的秘方偷走就行了。
他從懷裏掏出匕首,從門縫裏插進去,一點一點挪動著裏麵的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