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十全十美,池杏算是找到了好歸宿。
池桃輕快地到了茶樓,聽雨已經等在樓下,見了她急急地上前:“公子已等候多時了。”
謝遙長身玉立,站在窗前,聽到池桃進門的動靜也未轉過身來,隻是聲音有些悶:“今日皇上下旨,郡主下降的日子定了兩個月後。”
“兩個月……倒還有些時間。”
“說是上次是自己的錯,害郡主受驚了,這回要好好籌備,熱熱鬧鬧地辦上一場。齊王爺留在京中,等婚事畢了再回雲南。”
武德帝一向作風剛硬,池桃皺眉:“這可不像皇上平日的行事!”
“可不是……”謝遙長歎一聲,轉過身來,也是愁眉緊鎖,“若在從前,皇上怎會允許齊王羈留京城這麼長時間。不過我要與你說的正是這樁麻煩事,自從上次……受傷以後,皇上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日日也不往後宮去,反倒召了一個潭柘寺的僧人叫元則的住在明正殿,日日看完奏章便聽他講經。”
池桃一驚:“一國之君沉迷神佛,可不是祥兆!”
“今日早朝,諫議郎李準上疏,奏僧人元則妖言惑眾,久留宮中,實乃大不祥,請皇上下令將其驅趕出宮,奪其度牒,以儆效尤。”
“皇上作何反應?”
“隻說再議。李準又說齊王留在京中實為逾製,為免端王之禍,需得速速離京。”
“這李準,是真傻還是假傻?在皇上麵前提起端王,還拿齊王同端王做比,隻會讓太後、皇上和端王都容不下他。”
謝遙苦笑:“我們其他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他指了指皇宮的方向,放輕了聲音,“那不算是個能聽得進去諫言的,所以諫議郎這個職位一直形同虛設,這李準是新上來的,原來在京外做知縣,還不到三十歲。若是放在從前,有人敢這樣打皇上的臉,輕則丟官,重則下獄,今兒皇上竟然什麼也沒說。”
池桃愈發覺得不妙:“我怎麼覺著,皇上有點要看破紅塵的意思?”
謝遙顯然也正有同樣的顧慮:“若是這樣,也難怪皇上近日對齊王一連串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池桃沉吟道:“齊王這個人,品行能力如何?”
“你不是吧……”
“我又不是你,從上三代就開始深受皇恩。對我們平民百姓來說,隻要寬仁體下,誰做皇帝不一樣?”池桃說了半日,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再說,牛不喝水強按頭,如今是皇上自己想辭職。”
謝遙被她懟得氣悶,卻又無可奈何:“什麼辭職。齊王此人,隻比皇上小兩歲,文韜武略都是同一個老師教的。隻是他的手段,害死了端王,拋棄了女兒,實在不算光明正大。其實我也一直派人盯著齊王,隻是和你說的一樣,我暗中稟報了幾次,皇上都不置可否。”
二人商議一番,都覺武德帝因失琳貴妃,本正當壯年的人,竟有了些暮色漸沉的意味。
後宮之中,也有人焦心灼灼,寢食難安。
謝遙之母史夫人娘家寧遠侯府與王皇後母家平國公本是鄰居,二人是從小的手帕交,隻是史夫人出嫁得早,而王皇後則是與當時的皇子、後來的武德帝定了親後,足足等了六七年才大婚,婚後與武德帝是相敬如“冰”。夫妻緣分雖淺,但王皇後生性賢良,將太後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條,後宮也安靜無事,倒是深得武德帝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