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萬籟俱寂,隻有中心一團光亮,如風中殘燭,搖曳黯淡。如羽幼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身無寸縷,瞳孔微散,茫然地環視這片異境。
“這裏是哪?”
“好冷,我好冷……”
“如雪,妹妹,你在哪裏?”
“爹,村子,村子裏的大家,你們在哪?”
“雲道長,你在哪?溟姐姐,你在哪?”
少年明明想大喊,誰曾想話到嘴邊,隻剩下無力的低語。
“好累,好困。”如羽繾綣,把頭埋進了腿間,身下的黑暗空間,揚起波紋的漣漪,從內伸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觸手,順著男孩的身體攀爬纏繞,逐漸包裹著如羽向下沉去……
“末日。”
這是溟涬清醒後的第一反應。原本應是群山綿延的地貌,此刻隻剩下一望無際的碎石,齏粉。地氣暴動,靈脈破碎,靈力受地氣影響,如沸水躁動沸騰,天空被沙塵遮蔽,大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孩子呢?!”在被卷入靈潮的第一時間,溟涬不惜耗廢本源,拚死保護著如羽兩人,直至失去意識。醒後卻未見倆兄妹,隻能拖著不知隨時會爆發傷勢的身軀,焦急地四處找尋,許久未果。終於,翻過一個石堆後,溟涬發現了不遠處閃動著異樣的紅光,裸露著傷痕累累的玉足,欣喜地快步跑上前。
“如雪,如羽!”
映入眼簾的一幕,令其震撼當場……
青山村的上空,空無一物,卻響起綿延不絕的空間震動聲,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後,隨著一聲驚爆,不知何物破碎,氣浪洶湧。七個血紅光團,衝天而起,向北遁逃離開戰場。
“這個瘋子!”嬌豔女聲,帶著微顫,一陣咳血。
“不用糾纏,他已必死無疑。”為首矮者虛弱地回道,
尖銳男聲和人妖男子點頭示意,另有兩人也是附和,唯獨一人落在最後沉默不語。
突然,眾人身後光芒大作,七團血影回頭望去,天地間符文湧現,構成一座宏偉法陣。
“雲某允許你們走了麼?”
光陣中心,一人白發染血,道袍殷紅,如地獄歸來的浴血修羅,負手而立。
“此天地,吾之罪業,雲宿唯命相嚐,爾等之孽,唯有,殺!”
殺字一出,雲宿眼露凶光,道袍自裂鮮血崩濺,竟是解除功體最後禁錮,身後滔天煞氣化形,呈現一灰色巨龍,同時陣法光芒大作,射出漫天劍影挾無匹煞氣直撲七人而去,同時,嘹亮的龍吟響徹九天十地。
就在此時,情勢驟然生變!一直默不作聲的血袍人居然無視護體靈力,暴起抓住先前身旁附和兩人,一掌擊出,哀嚎之下兩人身體爆裂,升起磅礴靈柱,令得劍氣巨龍一滯。其餘四人錯愕之餘,遁速陡然上升,瞬息之間,五道血影消失不見。巨龍不甘,也隻得原地怒嚎消散,雲宿全力一擊落空!
巨型劍陣徐徐消失,雲宿沒有追趕敵人。良久,低首俯視自己從腳開始化為飛灰的身體,嘴角莞爾,自嘲輕笑。
“到底為止了麼……”
“我還不能死……”隨著一聲低語,天地間梵音大作,雲宿神色絕決,全身閃出耀眼金光,頭頂浮現金色卍字,運行佛道法門,逆天續命!
“輪回六道,未嚐有覺,跳出因果,吾自解脫。”
……
異境之中,珍禽異獸嘶鳴,祥雲繚繞,劍形巨石矗立依舊。
正中巨石發出耄耋老者聲音:
“出關入劍塚”
“是,師兄。”兩側巨石各傳出男女聲音。
而兩人話音剛落,異變突起!自三座巨石中分別衝出三柄靈劍,互相交擊,哀鳴不止,同時,虛空中跌出一名鶴發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