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吃完晚飯便坐在院子裏發呆。
商澤宇急匆匆的跑過來,眼睛紅紅的,“謝天意。”
我疑惑的看著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想,“你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問我:“你真的不走嗎?”
“嗯。”
他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玉葫蘆,“這是我師父讓我給你的。”
我接過玉葫蘆,仔細看了看,和他的一模一樣,隻是下麵多了一個銅鈴,裏麵還刻了幾句話,很小很小,肉眼根本就看不清。
他凝視著我,眼神複雜,毫不猶豫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師門人手一個,這不僅僅是象征,也是我們最後一道保命符。”
“師父雲遊回來就傷得很重,回來以後還要鎮壓陰木。”
“天意,我希望你走,可我不能帶你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
“你知道嗎,我本是早夭命,是我爸為了續了命。”
“從小我就在別人怪異得眼光裏生活,後來我又被圈養在家中。”
“什麼生與死,我或許不是是很懂,但是我不怕死的。”
“我隻是怕看見我媽見到我屍體那要瘋的模樣,我會很難過。”
我不知道我明天到底要去幹什麼,隻是知道威脅到讓商澤宇擔心。
我也不想去追問什麼了。
我手裏緊緊攥著玉葫蘆,看著他,“你師父還好嗎?”
“沒事。”他搖了搖頭,不舍得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商澤宇,沒人都有自己得路要走。”我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我回到房間,拿著玉葫蘆在燈光下仔細看,看不清一點。
這麼小的字,還是刻在內部,一看就不是人為刻的。
周身倏然寒冷,一雙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將我手裏的玉葫蘆拿走。
酆辭塵冷冽得聲音在耳邊響起,“九世輪回,情路坎坷。業障消除,位入冥府。”
他輕聲一笑,把玉葫蘆還我,“批得還挺準。”
他見我不說話,食指抬起我的下巴,低聲說道:“啞巴了?”
“沒。”我脫鞋上床,用被子將我整個人都蓋住。
昨晚沒睡,今早來了太清門以為會有什麼事,一直沒敢睡,現在困得慌。
他一把將我的被子掀開,將我的身子扳正,遒勁纖長的手從腰側滑至肌膚上,“你到底在氣什麼?”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那雙似承浩瀚寒星的眼眸,“也不是生氣,不管是哪一方麵,我都像砧板上的魚肉。”
他輕輕一歎息,翻身睡在我身側,不再說一句話。
翌日清晨。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太清觀很是安靜,根本就不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早飯以後,我和我小叔在後山逛了逛。
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盤旋往上,鼻腔內被濕潤的草木泥土味縈繞。
草木碧綠,苔蘚長滿了樹幹,各種植物競相生長,鳥兒鳴唱,清澈的溪流在林間涓涓細流,構成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
幾束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有小道長正在靜心打坐。
正午時分,正殿外做起了道場,似乎是在為誰超度。
商澤宇也在隊伍裏,我也沒有上去湊熱鬧,和我小叔去齋堂吃飯去了。
齋堂吃飯的人很少,和小道長聊天才知道,別的人在法事結束以後都會離開。
我和我小叔一頭霧水。
我小叔手裏拿著一個饅頭,問我:”那我們倆幹嘛的?”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下午,太清觀開始對外正常開放,五點半謝客。
不少遊客進來燒香求簽,青煙嫋嫋向上,蒲墊上跪拜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香火紙錢燃燒之味飄蕩在太清觀之中,不刺鼻,能讓人的情緒平靜下來,恰似靈魂自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