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漱完換了衣服就衝下樓,堂屋一股血腥味,小黑狗趴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爸躺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眼裏布滿了紅血絲,伸手抓了抓我小叔的手臂。
我小叔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幾個人合力將我爸抬進了西廂房。
“你快去吃早飯!”我媽一手提著保溫瓶,一手拎著一隻大公雞,很是著急的進了西廂房。
這樣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生活,沒有誰願意過,但這就是謝家的祖業,也是承諾,無法更改。
我和我媽坐在堂屋,廂房裏不時傳來雞的叫聲,以及我爸痛苦的嘶吼。
沒一會我小叔就從廂房裏出來了,雞血已經在他的衣服上幹涸了,他眉頭緊蹙著,抬腳往後院走。
“小寶,你要和我去王家一趟。”
“好。”
出門時,我媽給我塞了一個包子讓我在路上啃。
沿著蜿蜒的水泥路往王家走,我忍不住問我小叔,“祖上答應了別人什麼?”
我小叔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想說,但還是開了口,“祖上本是幫人守陵墓的,後麵不守了,又沒什麼營生手段,快要餓死時得了一塊玉石,便做起了這門營生。”
“那些本領也都是那人教給祖上的,說有女嬰,他還會來。”
“你也知道爺爺不是長子,好的營生好的家業都沒傳給我們這一房人,可就偏偏你媽生了你。”
“因此才分給了我們夙願村這套房子。”
我吃完手裏的包子,和酆辭塵說的不一樣呢,我繼續問:“不知道那人什麼來頭嗎?”
我小叔搖了搖頭,“不知道,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家族裏的事我爸都很少跟我提,加上我家又住在夙願村,很多事我也不知道。
其實長房一脈都是事業做得很大,但娶的妻子卻都活不長,子嗣也不興旺,可能是長期沾染了陰氣導致的吧。
折壽或者是報應,這些東西是說不清楚的。
但是承諾不是一直幹這一行啊,而是給他女嬰……死鬼,這麼早就打她的主意了。
“那王家那邊怎麼個事?”越靠近王家我這心就越難受,像是被棉花包裹一樣呼吸不順暢。
“現場看是蛇咬,實則還是聚陰藏屍。”
路過王守仁家我還心有餘悸,這次去的是他弟弟王守英家,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那條黑蛇在作怪。
兩層獨棟小平房,院牆砌得比較高,在外麵看不見裏麵的發生什麼,跨過大鐵門進入院子就覺得有一股冰霜般冷冽的氣息直衝腦門。
一瞬間我就起了雞皮疙瘩。
堂屋裏麵設了靈堂,男左女右,放了兩副棺槨,白蠟燃燒,黑煙徐徐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香灰味。
因為是停靈時間,還沒到出殯那天,也隻有家屬在裏麵守著。
個個都穿了粗布孝服,灰撲撲的臉,和我小叔打了聲招呼。
村上從裏麵走出來,一連失去兩個兄弟,臉色蒼白,兩眼無神,聲音也沙沙啞啞地問我小叔:“你哥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