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以後,天黑了下來,我在後院和小黑玩,我媽他們在東廂房看電視。
我去冰箱拿了一瓶雪碧,還沒出廚房就又聽見虛鬼的聲音,提醒我倒酒。
我關上冰箱門,用菜刀割破我的中指,拎著一瓶白酒去了堂屋。
掀開紅布,隨意在石像滴上幾滴血,倒了三杯酒,倒一杯,自己喝了一杯,呼,好辣喉,難喝。
晚上,那雙冰涼的大手繼續在我的身上遊走,幾日下來我已經習慣這種冷冰冰的感覺了。
“謝天意。”耳邊是涼涼的氣息,還有電流劃過的感受,“別怕。”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睜開眼睛,漆黑的夜晚,窗外是蟲鳴蛙叫,隻能小聲地祈求他:“不要…”
“乖,一會就好。”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疏離,沒什麼溫度。
火辣辣的疼痛,他不太不顧忌我的感受,似乎不太懂,蠻橫霸道。
我無法逃離,指甲嵌入他的後背,疼得淚水無聲滑落。
“疼。”
他沒說話。
……
……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痛得厲害,身體火辣辣的痛與酸脹告訴我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望著天花板,不停的哭。
“謝天意?起床吃飯了。”房門被打開,我媽開門從門縫裏探頭進來喊。
我抓著被子抹了抹臉,低聲應了一聲,等我媽走了以後我緩緩的坐起來,床單上有血跡,我下床腿一抖就跌坐在地上。
我發瘋一般把床單拆下來丟在地板上,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腿,我撿起地上的床單用力的擦拭我的腿,沒一會皮膚就搓紅了,我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即使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歸宿,但真的降臨以後,還是會憤怒,無助,不甘……
很多情緒混雜在一起,我的心也泡在那酸澀的苦海裏。
我的十八歲,和別人憧憬描述的十八歲大不一樣。
我站在花灑下麵,熱水衝刷著我的皮膚,平安扣還是有些燙,我調整開關,冰涼的水落在身上讓我想起了昨夜裏那冷冰冰的身體。
下到一樓,我媽在院子裏澆菜,抬頭看了我一眼,“昨晚沒睡好嗎?”
“吃了早飯記得上香。”
“沒。以後我跪天跪地也不跪謝家祖宗。”我進了廚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桌上的稀飯小口小口的喝。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可別讓你大伯娘她們聽見。”我媽皺著眉頭不滿的說著。
想到昨晚,痛與羞恥交織,懶得和我媽爭辯什麼了。
還是多吃點吧,說不定哪天就吃不到了。
趁我媽去出去倒垃圾,我悄摸摸的騎著電動車去了醫院。
我哥靠坐床上吃著我媽送來的早餐,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鼻腔,酸酸澀澀的,沒一會我的眼睛就模糊了。
“哥。”
“小寶,臉色這麼難看,誰欺負你了?”我哥聞聲抬頭望著我,那雙有神的眼睛裏染上淡淡的惆悵。
“哥。”我忍不住撲進我哥的懷裏嚎啕大哭,哭聲在病房裏久久不散。
“小寶不哭。”
我哭累了,眼淚流幹了,吞吞吐吐的把昨晚的事告訴他了。
我哥拍著我的背安慰我。
我低著頭,小聲問道:“哥,他真的是鬼嗎?那我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
“小寶長命百歲。”我哥拍了拍我的腦瓜頂,“一會你就回家收拾東西,喊王星傑陪你去老人山找他爺爺。”
“他爺爺能幫我們嗎?”
我有些不解,我爺爺都不管我死活,別人的爺爺還能管我嗎,“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不去。”
我哥神色凝重,幹這一行的人都知道,鬼神它纏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哥,你好好養傷,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我拍了拍我哥的手,露出一個笑容,這些事就算告訴他,他隻會徒增煩惱。
大伯娘那個嘴,有些事多多少少都聽她提過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