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陸榮看著眼前人確有仙人之資,又見邪修那畢恭畢敬甚至不敢抬頭的模樣,不由的拉住他詢問,這位仙家是何來路,地位和家裏供奉的那一位相比如何?
那邪修白了一眼,啥也沒說,隻是當場提出辭別。
彭陸榮一看這沒用東西走了也好,也樂於如此。
而諸葛劍見邪修想要開溜,也未作阻攔,隻是傳訊給高昌。
此刻城內一茶樓裏三個衣著幹淨,樣貌清爽之人正在相談,
“從未想過,居然會冒出道一宗的人,還要進彭府,實在是蹊蹺。”一男子說道。
“確認是道一的人嗎?”一個女子問道,“而且這個道一宗什麼來頭,很厲害嗎?”
“妹妹,我們和這些修仙的比起來,旁枝末節的都算不上。是有個叫高現的找到我了,讓我們不要插手彭府之事,我是從沒見過道一門人,但是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我身上的蠱蟲居然都有了反應,似乎能聽他號令。要知道我們用蠱都是利用蠱蟲習性,蠱蟲尚且不能聽令於我們,他這手段我不得不信,而且他願意送一個修煉法門以示感謝,我已稟報師父,師父也應允了。這也算我們修仙的機緣呢。”
“都怪三妹心急,易容一番進了彭府下蠱最為簡單,非要鬧這一出,差點還出事。”
那男子喝了一口茶,“本來那個叛徒沒見過三妹,不知道三妹的手段,所以三妹下手最為合適,原本想速戰速決,沒曾想那個叛徒卻有幫手,還好三妹傷勢不重。”
“二哥就是這般心好,什麼過錯都自己攬著。”女子嬌滴滴的說道。
三人中就兩人一言一語,另一人一直不作聲,突然說了一句:“叛徒出來了。”
這時見得,一人綁著臂膀,背著行囊,正低頭快步走著。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一前一後的跟著那人。
三人口中的叛徒,正是那邪修,自察覺出被人跟蹤了,才意識到,前幾日的事,原是衝他來的。
教他邪法的邪修還保證不會有人找他麻煩,果然不可信。
於是乎,這野修剛出城門,便起了身法,飛掠逃走,而後,可見三道身影緊隨其後。
然這野修急行了十幾裏,忽感覺從四麵八方襲來一股壓迫感,這種感覺,體驗過一次便不會忘記。
他還來不及悲歎,從四方伸出的綠蔓藤條就把他縛住,將他舉在空中。
追來的三人被眼前的情況震住了。
手腕粗的綠色藤條肆意扭動著,如蟒蛇一般緊裹著叛徒,而另一些藤條則像毒舌,正昂起頭顱,警示著追來的三人。
還有一些許藤條盤成一座,懸於空中,一人盤坐其中,居高臨下的望著幾人,正是道一宗弟子高昌。
那邪修一出門,高昌便收到了師兄的傳音符,命他在城外等候。
藤蔓編織出台階,而高昌緩緩的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著被縛的邪修走去:
“仇,天不可滅,地不可絕。
吾,道一宗高昌,不畏殺戮,不畏地獄,誓報家仇。
凡助彭賊者死,奉彭賊者死,護彭賊者死。”
高昌每走一步,邪修身上的藤條便紮緊一分。
先是左腳碎了,再是右足,然後是手腰,肩膀。
那哀嚎聲不斷,骨碎聲不絕。
鮮血順著藤蔓流下,一滴兩滴,逐漸成了血流。
掙再紮著吐出“救我!”兩字後,邪修終被藤條淹沒,神魂無蹤。
追尋邪修的三人見此一幕,胃裏一陣翻滾。
這死狀,實在是太慘了。
三人雖然沒被控,可不敢挪動半步,生怕惹到對方。
三人中的二哥,穩住了心神後,才費力說道:“前輩,我三人亦是要取這狗賊性命,不想前輩與這賊人亦有仇怨,今日我兄妹三人無意冒犯,還望前輩海涵。”
高昌本就不想與三人有瓜葛,語氣冰冷“此賊助那彭狗虜人,該有此劫。你們去吧。”
三人聽此,如獲大赦,一拱手便四散而去,實不敢逗留。
三人中最寡言之人,心中暗暗歎道,這就是修仙之人嗎?
難怪那賊人寧肯背叛阿母也要修邪法。更何況這是仙術,未遇見還好,遇見了,誰不渴求啊。
這人本想大著膽子返回結交,但聽得身後突然一聲哀嚎響起,震天動地。
刹那間天地驟變,黑雲聚湧,雷鳴劈閃,見此異變,他隻得飛速逃走了。
這不遠處的囚禁城中依然豔陽高照,城中眾人遙見天邊卻是烏雲雷閃。
陣陣聲雷傳出,似乎還夾雜著哭嚎聲,多少有些讓人害怕。
高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出神的望著天空。
在他的眼中,萬物都向他奔湧而來,他想逃離這裏,可他不知道能逃去哪。
滿眼都是比烏風狂雨更陰鬱的回憶,而他的家人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