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四九城城南的一座大雜院內。
天色還未完全暗下去,各家各戶都提著長板凳圍坐在一起。
坐在最中間的是院裏的三位大爺。
一大爺麵無表情,不怒自威。
三大爺帶著眼鏡,平時總是一副笑兮兮的樣子,此時卻也嚴肅了起來。
二大爺髀肉複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此時站在桌子旁邊,說起了召集大夥的目的。
“今天這個召開全員大會,就一個內容,這個許大茂他們家,雞被人偷了一隻,這時候有人家的爐子上,燉著一隻雞呢。也許這是巧合呀,也許它不是巧合,是吧,我跟一大爺,三大爺,我們一塊分析了一下,就決定召開全員大院,下麵請咱們院資曆最深的一大爺來主持這個會。”
“別的都不說了,大家都知道了,何雨柱,你說實話,許大茂家的雞,是不是你偷的。”
見一大爺問起這事,大夥都安靜了下來,這年頭雖然談不上什麼海晏河清,但是天子腳下,京畿重點,還是講究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
“不是啊,我不是小偷,我偷什麼雞啊我。”聽到一大爺這麼問,右前方獨占一條板凳的何雨柱急了,他燉的雞是鋼廠順回來的,和這許大茂家的雞可沒什麼關係。
“那我問你,你們家這雞哪來的?哪兒來的?”許大茂和何雨柱一直不對付,他這剛好丟了雞,對方家裏就傳來雞肉的香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買的。”
“哪兒買的?”二大爺又發話了。
“菜市場買的。”
“哪個菜市場啊,是東單菜市場啊,還是朝陽菜市場啊?”三大爺問道。
“朝陽菜市場啊。”
“這就不對了,由咱們這兒到朝陽菜市場,你就是坐公交車,往返最快也得四十分鍾,還不算你那個買雞宰雞的工夫。你什麼時候下班的?”
要不怎麼說人要讀書呢?
三大爺幾句話就讓何雨柱啞口無言。
許大茂也是頻頻點頭,暗道,你小子,這下子無從狡辯了吧。
“也許還有一種可能啊,就是……”二爺突然插嘴,說到這裏,還故意停頓了一下,“這砂鍋裏這雞啊,不是許大茂他們家的,這不大家都知道嗎,傻柱是我們第三軋鋼廠,工廠食堂的廚子,它也許是傻柱從這個,食堂帶回來的。”
“嗨嗨嗨,你別往那扯哈!”聽到二大爺這麼說,何雨柱頓時急了,這偷公家的東西,罪名可就大了,“偷他一隻雞沒事,偷工廠一隻雞那叫盜取公物。就不是在這開會了,就全廠開大會了,哈,少扯這個。”
“那看怎麼說了,傻柱,我問你,你每天下班,提溜一網兜,網兜裏裝一飯盒,那飯盒裏裝的什麼?”三大爺質問道。
“行了,別扯別的了,廠子裏的事是廠子裏的事,咱們大院是大院的事,何雨柱,我再給你次機會,你說,許大茂家的雞,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一大爺膝下無子,還指望著何雨柱給他養老送終,顯然不想他背上盜取公物的罪名。
何雨柱眯著眼睛,半低著腦袋,轉過頭,正好和秦淮茹對視了一眼。這婦人穿著藍色碎花棉襖,一臉的楚楚可憐。
聯想到今天下午棒梗偷醬油,還有下班路上看見兄妹三人吃叫花雞的事情,許大茂家的雞被誰偷了,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得了,兩權相害取其輕,再說了,說不定因此還能讓秦寡婦大生好感。想到這裏,何雨柱點點頭,很隨意的說道:“算是我偷的吧!”
“怎麼就算了?”
“怎麼又,就算了?”
院子裏的群眾小聲嘀咕道,這念頭背上偷雞摸狗的名聲,那一輩子基本也就太抬不起頭了。
不像後世,某些人進監獄就跟鍍金一樣,說上幾句莫名其妙的歪理,轉身就變成了身價百萬的網紅。
“什麼叫算是你偷的,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不是你偷的就不是你偷的,你以為大院裏的人冤枉你啊?”一大爺見何雨柱態度,怒氣衝衝的說道。
“不是,你說到底是不是?”
“前麵不要加修飾詞語。”
“是!”
“是什麼?”
“是我偷的。”
“什麼時間偷的?”
“昨晚半夜兩點,和周扒皮一個點。”
這有些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比開玩笑好笑多了,逗得大夥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