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的確就是朱瑞朱介人,相貌堂堂,身材雖不高大,腰卻是筆直如鬆,頗有幾分軍人氣質。不過在看到趙忠強後,朱瑞也露出欣賞之色。從外表上看,趙忠強就有幾分“傾金山倒玉柱”的風采,又有股獨特的灑脫氣質,極易得到別人的喜歡。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若是別人一眼望來就覺得是個無膽匪類,那還混個屁啊。
“介人,這位就是趙忠強趙振華,與你同齡,都是二十三歲!振華,這位想來不用我再介紹了吧?”褚輔成說道。
趙忠強對起身行禮的朱瑞抱拳微笑道:“介人兄,在下久仰了,今後還要與兄並肩作戰,還請多加關照。”
朱瑞是嘉興海鹽人,浙江地區口音眾多,幾乎是十裏一音,所以聽得趙忠強一口還算地道的官話,便也用略帶口音的官話回禮:“那是當然,振華兄如此人才,能來新軍裏助我,是朱某的榮幸。”
褚輔成又問起兩人具體生辰,趙忠強是五月,朱瑞則是十月,於是朱瑞便要稱趙忠強為兄長,一番閑話後,三人坐下,開始商談當前形勢。
趙忠強對朱瑞此人了解不多,隻能確定此人和呂公望都是民國初期浙江軍方的代表人物,而且他和呂公望大不一樣,後者堅持革命立場,還有擊敗“辮帥”張勳的戰績,而朱瑞年紀輕輕就手握大權,隨即迷失,看錯了大勢選擇依附袁世凱,結果倒台身死。趙忠強隱約記得看過的那段資料裏說朱瑞死時似乎還沒過三十五歲,又見他一付沉默少言卻眼神多變的形象,對朱瑞便留了一份心思。
今後入新軍的帶路人可以是他,但不能跟此人一路,袁世凱是做不得靠山的。
褚輔成又說起近日和同盟會同誌一起發動抵製美貨的運動,自己親自帶學生去碼頭查抄美貨,官府方麵暫時還沒有阻攔。他自己也算是官麵人物,本地名人,故而做事說話要顧忌的地方也少。趙忠強聽得他歎息如今國勢艱難,國人在外麵被人視作豬狗,而清政府已經是爛得沒救了,還要那些十幾歲的學生來遊行以表態度,心裏歎道:“這會至少還讓你遊行,等到了北洋政府當權的時候,學生們還得吃槍子……”
“國事多艱,我輩才應投身革命,推翻賣國政府,實現強國富民之路。小弟常年在國外,一回國便見暮氣沉沉,從上到下都如一潭死水,如鄒容先生《革命軍》雷霆之聲,很是少見。因此小弟才會協助秋瑾大姐興女權運動,又願投身軍旅,總要在這黑暗世道上振臂一呼,才算是個真正的好漢子。”
趙忠強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革命誌向,見朱瑞眼中並無波動,褚輔成倒是點頭道:“我是極敬佩秋瑾的,她是真正的巾幗英豪,如今我也打算對女校進行資助,倡女權運動,在這死寂的社會上,總要鬧出些動靜來。隻有思想進步的人多了,國家才能有救。”
朱瑞和趙忠強都點頭稱是,趙忠強心道:“這個朱瑞和我一般年紀,樣子倒也沉穩,怪不得將來不到三十歲就能掌握住大權。此人不簡單啊!”
這時候朱瑞說道:“褚大哥舉薦振華兄,而今日一見,弟就覺得振華兄氣宇不凡,甚是敬重。不如我們後日就回杭州吧,弟正在督練公所下屬步兵第二標任執事官,協助蔣標統創立弁目學堂,以使新軍軍士學習文化。振華兄若有意,弟可薦兄暫在學堂裏任教,時機成熟時再任軍職。”
趙忠強哪願給一幫丘八當老師,當初在女校對著嬌滴滴的美少女們都有些頭大,更別提一群大頭兵,於是從懷裏摸出那假文憑道:“這是我在德國時入讀德意誌軍事學院,獲得的文憑。介人可過目一看,如今時間緊迫,若我能早入軍中,對大事也有利。”
朱瑞邊看邊說道:“弟雖不識德文,但兄長即有留學經曆,想來隻要弟從旁協助,兄長表現優良,入參謀部想來不成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