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殺人案(1 / 2)

南湖邊一處旅店中,趙忠強靜靜的躺在床上,摟著仍在熟睡的魯秀秀,雙目一片茫然,似在思索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

他是從夢境中驚醒的,睜開眼睛,周圍昏暗而寧靜,懷中柔軟的身體緊緊的帖著,少女的輕微鼾聲在耳邊不絕。

剛才的夢太過詭異,以趙忠強的心誌,回想起來也是腦門直冒冷汗。

“周公解夢也解不了我剛才的夢,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一邊回想,趙忠強一邊輕輕的抽出一隻手,拭去頭上的汗水。

他夢見在一個類似廣場的地方,自己獨自站在一座高台上,整個廣場都站著荷槍實彈的軍人,列成整齊的隊列,肅殺之氣極重。

他揮舞著雙手,如同瘋子一般嘶吼著什麼,具體的內容不清,而下麵的軍人也不斷發出整齊而激烈的應和聲。忽而他平靜下來,隻是用手指示意了下,一群士兵押解著十來名犯人出現,將他們按住令其跪下,在高台下列為一隊。

這些人裏有大鼻子洋人,有穿和服的日本人,有穿中山裝的人,有留辮子穿馬甲的人,還有穿軍裝的人,有戴小白帽的人,等等,都耷拉著腦袋,死氣沉沉。高台上的趙忠強又吼叫了一陣,這些人被一個一個的拉出去,在亂槍射擊中倒地身死。

最後,在軍人們的歡呼聲中,高台上的趙忠強閉著眼睛,一付無比陶醉的表情,接著大聲的喊了一句,這也是夢醒後他唯一記住的一句。

“現在開始,順我者生,逆我者死,這就是我的時代!”

在驚醒後,趙忠強無法確定這個夢是心底yu望的扭曲呈現,還是某種預言。對於弗洛依德的夢理論,他沒有什麼涉獵,也無法將這個夢進行合理的解釋。

但是,這最後一句話,似乎聽起來不錯。

趙忠強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難以控製的野心。他尤記得,父親曾經告誡過自己,道上的人再怎麼囂張,也決計不要得罪那些處在“食物鏈”頂端的人,而他所認識的一位在道上名聲顯赫的大哥,因為女人而得罪了某位“紅色貴族”,落了個慘死獄中的下場,連家人都在“車禍”中無一幸免。從那時候起,趙忠強就明白,隻有絕對的權力在手,才能夠最大限度的掌握自己的命運走向,不至於生死都不由自己。

如今所在的這個時代,正是最標準的亂世,滿清政府已經是爛到了根子,各地的督撫多懷有二心,列強也在物色新的代言人。趙忠強眼下隻能算是個無兵無地的匹夫而已,唯一的優勢,就是那一百年的“作弊時間”。

或許是自己在得以成為同盟會會員時,趙忠強的心態就完成了轉變。不管以後如何,總是要做一番大事,掌握住權力,才好在將來分崩離析的國勢中攫取最大的利益。若是隻求舒適的生活,趙忠強大可選擇移居外國,以手上的錢來做生意,未來當個富翁沒什麼問題,至不濟繼續當黑幫頭子也無不可。隻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這句話反複的在他腦海裏閃現,他終究是留了下來,為了站到那最高點而向未知的前路行進。

“既不自大,也不自卑。張宗昌、張作霖之流都能當土皇帝,馬賊、盜匪、流氓也能在政治舞台上表演,我又不比這幫人差,莫非就不如他們?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袁大頭能當竊國大盜,我就當不得?”

“不過如今沒兵沒地盤,一切都要草創。陳宏智也隻是意外的收獲罷了,即便他把技術帶回來,沒錢沒人,武器一樣造不出來。希望朱瑞能夠給我帶來好運氣吧,屆時如果混進了新軍裏,再借助同盟會的宣傳力度,掌握足夠的槍杆子,將來才有更進一步的實力。”

趙忠強覺得如今也不適合胡思亂想,反正見到朱瑞以後自有分曉,便閉上眼睛,逐漸又睡著了。

次日中午,趙忠強又攜魯秀秀坐船去南湖邊的一處水鎮遊覽。此地離海頗近,兼有潮、湖、河、海的景觀,可謂江南一絕。兩人下船後在頗為熱鬧的碼頭處找了家酒樓吃飯,望著遠處可見的海潮,碼頭處絡繹不絕的船隻,倒也悠然自得。

魯秀秀四下裏張望,忽然輕輕的扯了下趙忠強的衣袖,趙忠強照她的目光所視看去,見兩人所處的包廂門外有一名穿老式西裝戴禮帽並手捏文明棍的年輕人,正慢慢的由夥計領著去了對麵的包廂。趙忠強見那人進門後的背影並無辮子,暗笑道:“這類貨色估計就和錢家那假洋鬼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