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林間小蝶有殺氣,癡兒不癡遠遊行(1 / 3)

PS:看《仗劍斬天晴》背後的獨家故事,聽你們對小說的更多建議,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訴我吧!

出城百裏,炎城變小鎮,一老一少慢悠悠走著,老的麻衣瘦小隻餘骨卻偏偏背著碩大木匣子,少的白衣錦袍手無物背背布包,長發由布繩束上隨風飄揚,少年一路瞧著路邊風景路上行人有種說不出的愜意,丹鳳眼上劍眉輕揚薄唇輕咧,似是遇見人間最美事,似是瞧不膩人瞧不膩景,邊瞧兩人聊了起來。魏無忌:“老頭兒,我爹為啥非要你跟著?”老頭兒:“嘿,少爺,這我哪曉得,我就是愁啊!”魏無忌:“你有啥好愁的,這一路行來不都好好的麼,聽我爹說你無兒無女媳婦又死得早,還有啥事能讓你也愁的”老頭兒:“我就是愁啊,愁今年家裏的田地沒人收了”魏無忌:“就這事啊老頭兒,等走完這三千裏讓魏青賠你的田,多賠一倍你看成不”老頭兒:“嘿,真事?那敢情好,隻不過田還是沒人收啊”青草、溪邊、林間、驛道,一老一少數著星星看著天瞧著行人匆匆琢磨著良家姑娘開口閉口天地間,這一路才走了一百裏。歇息夠了魏無忌起身道:“老頭兒,肚子叫了?”老頭兒:“嘿,少爺,是你肚子叫了”魏無忌一拍老頭兒腦袋道:“老頭兒,你不覺著我傻?”老頭兒:“那哪能給啊,少爺聰慧著呢,心竅兒天竅兒自打出生時就開了呢”魏無忌:“趕巧兒真有你說的那麼邪乎?那府外咋都說我是癡兒呢,癡兒不就是傻子麼”老頭兒:“都是那個老家夥瞎鼓搗出來的,要我說瞅誰不順眼殺了便是,怕自家東西被人惦記殺到沒人敢惦記還不成?偷偷摸摸的弄的自己倒像是賊賊”魏無忌:“嘿嘿,老頭兒你這話我樂意聽,以後說不定也就這麼做,不過你一種田老頭兒還是算了,先吃飽肚子再說吧”老頭兒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紅包一層一層掀開,數了數從裏麵拿出三個銅板遞給魏無忌道:“嘿,少爺,隻能花這些了,剩下我還要用呢”魏無忌接過三個銅板道:“老頭兒,你啥時候這麼摳了?怕我欠你人情不成,說定了一個銅板一個人情,把銅板通通拿出來,少爺要吃燒雞”老頭兒也不接話,隻不過有意無意的左手按著胸口的布包右手護著身後的木匣子笑眯眯的看著魏無忌。魏無忌一搖頭一邊往城裏走一邊道:“老頭兒,你留著能有啥用啊,還想取個媳婦了?”老頭兒嘿嘿直笑像是沒聽見一般隻是跟著少年走,走少年走過的腳印不差絲毫,一步接著一步。魏無忌自言自語道:“一年零三月,步行三千裏,來回就是六千裏,老魏啊老魏,你這是要我不走則已一走六千裏啊,是要我生還是要我死?死則矣不死則鳴驚人”五羊城是鍾山郡數一數二的大城,而過了鍾山便是大炎、北趙之間永遠的天譴黃羊穀,黃羊穀地勢險峻千裏深淵似天人一劍從天而落,橫於大炎、北趙間隻餘穀上八十裏黃羊崖可過說來也奇。大炎地雖偏遠卻富庶異常,東臨海西南有楚一角,隻餘黃羊穀西北趙虎視眈眈卻被黃羊穀隔隻得一拖再拖,大炎不鬆北趙不得進,多年來隻有穀上有一小小通商驛道。此時正至春濃,路邊樹柳熙熙,卻也有北方特有的青鬆,四季常青不覺老,葉似針。魏無忌帶著老頭兒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吃著燒餅,瞧著老頭兒身後的木匣子,嘴上不時嘟囔一句:“老頭兒,你那小紅布裏頭的錢夠不夠買一隻燒雞?”老頭兒緊緊捂著胸口生怕少年搶走一樣,魏無忌瞧老頭兒這個模樣不時壞笑著道:“老頭兒,你瞧前麵那個婆娘的大屁股扭來扭去的,好瞧不?”眼睛卻在老人胸口盯了盯。老頭還是緊緊捂著胸口謹慎的盯著魏無忌,似乎生怕這人搶了去,魏無忌隻得歎氣放棄。魏無忌一笑道:“外麵傳得我在傻還能搶你一個老頭兒的銀子不成”兩人吃完燒餅插著袖子蹲在街邊,瞧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魏無忌道:“老頭兒,你說這次咱倆能活著回大炎不?”老頭扔掉剔牙的稻草,道:“嘿,少爺,別說那喪氣話,這不還沒出大炎麼,俺不曉得啥大道理,可是俺知道,這個種田啊是得看老天爺的臉色,可是隻要你勤快點兒啊也差不到哪去的,我說的是一回事兒不是?是吧?,少爺”頓了頓老頭又說道:“少爺,說好了,隻準許欠我三個銅板”魏無忌撿起一根稻草叼著嘴裏點了點頭道:“你這老頭兒,成,以後不花你的銀子了,說的是一回事兒,這天底下又有啥不是一回事兒的,生來便開始死去,連生死都是這般也就沒啥不是一回事兒了”老頭撓了撓頭擺了擺手道:“聽著是那麼回事兒,可是俺咋覺著不是一回事兒呢?就像這種田啊……”魏無忌不等說完摟著老頭兒肩膀一拍道:“老了就是嘮叨,走吧,咱也確實得勤快兒點兒,這可是你說的”兩人剛踏出幾步,身後馬蹄聲響起。一馬當先,四馬在後,當先一人披重甲手持令箭得軍令,盔甲下絡腮胡子刀疤橫立臉上是身先士卒的猛將,路邊行人無不退避眼中卻無厭惡多敬畏,重甲胯下馬不停,在兩人麵前堪堪勒住韁繩,絡腮胡子瞪了一眼魏無忌夾馬而去。直至騎兵遠去魏無忌才嘴上輕輕切了一聲,身邊麻衣老頭兒瞧著自家少爺,臉上帶著獻媚的笑意道:“嘿,少爺,瞧著羨慕的緊?”魏無忌一撇嘴眼中卻帶著掩不住的目光,道:“說不羨慕吧,太假,說羨慕能如何,且不說北地民風彪悍,便是說我那個老爹啊,誒,多是給他們丟臉個事兒啊,可惜我這輩子撐死也就跟皇宮那位一樣混個一甲謀士出出氣了”老頭又是一撓頭道:“少爺,也不盡然,咋說也有法子,剛才過去那官爺兒的才堪堪摸著四品的邊兒,算不上啥練武的”魏無忌摟著老頭兒肩膀向前走道:“是啊,才堪堪小小四品便取你我性命如囊中取物,你說有個啥法子?天下公認的八歲入品,十四歲五品,更有那一朝得道悟通玄,這樣的人才有那麼丁點兒希望成為這天下少有的地仙,成了地仙才能說那白日飛升的美事,別說地仙,就連武道我怕都是悟不得,我啊,這輩子算是沒指望了,我隻希望能幫上府上老頭的忙,能做上自己想做的事兒,雖說手無縛雞之力難堪點兒吧”老頭兒快步跟著魏無忌不知琢磨什麼,走出這條街才說:“嘿,少爺,這法子是真有,就是難點兒麼,武當山上有灌頂法,還有東皇島的采陽補陰法子,最後就是那地仙傳承了,說來還有個傳說中的法子,國之氣運,這咱也不曉得能不能成,但這個最容易不是,等哪天俺幫少爺整倆國璽,咱試著試著說不準就成了呢”魏無忌拍打下老頭兒的腦袋,瞧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半腦袋的瘦小老頭兒,又摸了摸那雙老繭的手,這才扭頭說道:“老頭兒,不說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是有也別瞎搗鼓,就算我沒那一人擋千的劍法,劍法也好刀法也好,做人看的不還是腦袋麼,八百年前的黃良,三百年前的道縛子,如今大炎活夫子,不都是靠謀略麼”老頭兒嘀咕了兩聲,有點兒懦怯的對魏無忌說道:“少爺,活夫子是個半腳仙人”魏無忌頓了一下,瞧著麻衣老頭兒說:“嘿,老頭兒,走了幾天,說了好些話,還不知道你叫啥呢?”老頭一咧嘴露出幾顆稀疏的黃牙道:“少爺就叫我老柴,老柴頭兒,老頭兒,反正別罵俺,咋叫都行”“老柴以後別種田了,在府上養老吧,我養你”“嘿,再說吧少爺”“哦,老柴,你說以後我是學劍呢,還是學刀?或者幹脆跟我老爹一樣學矛?”“嘿,少爺,俺覺著還是學劍吧”“老柴,我覺著像我爹那樣持矛而立對千軍也挺威風的不是?”“少爺,學劍吧,俺還有半本劍譜呢,到時候俺給你,這可是寶貝呢”“老柴,你要是把小紅布裏的銅錢兒拿出來買隻雞吃我就聽你的”“少爺...要不你學完矛在學劍?”“你這摳門兒的老柴”半晌魏無忌瞧著身後的五羊城道:“老柴你說真有那國運氣數一說?”老柴頓了頓道:“國運不過壓於人,人之氣聚國之氣,人之計為國數,俺瞧著吧還是在於人”一問一答兩人走出城門,城外三百裏不在是大炎,城外無親人。滿目蒼茫,遠處是林,林中是驛道,魏無忌有氣無力的走著,老柴不知道在哪找到一匹馬,像老柴那麼老的一匹馬,老柴本來是要魏無忌坐上自己牽著馬的,可是魏無忌瞧著又瘦又老的馬怎的也不忍心坐上,隻得兩人一馬慢慢走著。魏無忌快走兩步趕上老柴,扶著馬邊走邊問:“老柴,還有多久能到下一個歇腳兒的地兒?”老柴望了望遠處,指著遠處青山道:“過了那山有個舊亭子,十年前是有的,估摸現在還在,亭子那邊還有條小溪嘞,水甜不說還有魚嘞,俺給少爺烤兩隻”魏無忌聽見有魚吃,腳下生風,快步奔著遠處的青山走去。一個時辰後,魏無忌咬著牙問老柴:“老柴頭兒,你不是說過了這山有亭子麼?亭子呢?”老柴撓了撓說:“估摸在走一會兒就到了”魏無忌麵無表情的走著道:“這話你說了四次了”老柴又撓了撓頭道:“嘿,少爺,這也不是你第四次問了麼?”兩人正說著,林間跳出一個破衣少女,拿著把木刀,臉色有些惶恐。魏無忌雖說第一次出家門卻也知道這是劫道啊,赤裸裸的打劫,何況還是個妹子,長的不賴,比大姐也不逞多讓麼,水靈靈的,心下有些玩味。老柴有些無措的停在驛道中央瞧著身邊的魏無忌,兩人對視一眼,少女卻說話了,雖裝出惡聲惡氣卻更顯鶯鶯燕語道:“打...打...打劫,把銀子拿出來”顯然緊張的舌頭有些打結,卻顯得有些可愛。魏無忌朝著老柴一慫肩膀對著少女道:“小磕巴,俺沒銀子,隻有一個老頭兒還有一匹老馬,你看看你要哪個?”少女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努力揮了一下手裏的木刀道:“誰是小磕巴,把銀子拿出來,要不然...要不然...對,剁了你的狗爪子”少女杏眼微轉似是在想某些行當前輩的劫道話。魏無忌心下想笑卻也憋住,一路枯燥走來,實在沒想到能遇見這種有趣的事,不由起了玩兒意到:“小磕巴,少爺我真沒銀子,要不俺跟你走吧?你看成不?”少女咬了咬牙道:“你這登徒子,我...我挖了你的雙眼”魏無忌上前兩步臉色裝著色眯眯的樣子道:“嘿,妹子,要不俺給你當大相公得了,你看成不?”魏無忌玩心大起,十八年府中裝癡兒,隻因天下間太多人恨定魏青,太多人日夜想著父子橫死,誰都知大炎國多木多金銀,多田多福地,可偏偏也多了一位大將軍,一把前三甲的劍。魏無忌還想向前兩步卻叫老柴一把拉住,魏無忌有些疑惑看著老柴頭兒道:“怎麼了?”老柴搖了搖頭說:“少爺,俺瞧著這閨女也挺可憐的,咱們走吧?”魏無忌望著老柴那雙發黃的眼睛點了點頭,對少女道:“小磕巴,俺們是真沒銀子,有的話分你一些也無妨”少女咬了咬銀牙,竟然扔掉木刀坐在驛道中央哭了起來,這一下魏無忌二人走也不是不走還不是,魏無忌推了推老柴道:“老頭兒,你去”老柴用力搖了搖頭卻從懷中布包裏掏出一枚銅板塞進魏無忌手裏道:“嘿,少爺,俺最怕婆娘哭了,銀子給你了你去,少爺也長的俊些,嘿嘿”魏無忌頓了頓才狠狠看了老柴一眼道:“你這老頭兒”三兩步走到蹲坐的少女身邊,魏無忌剛剛伸手扶少女的肩膀,老柴卻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少爺,有殺氣!”大炎國大將軍府坐東望西,護著身後十五裏處的大炎皇宮,卻也隱隱劍指諸國。大炎國無百十萬鐵騎,無一劍斬天人的地仙,無千人敵無萬人不可擋,卻獨獨偏居一安,隻因大將軍魏青兵仙定海針,也因有一柄耕田劍穩居劍譜前三甲,雖如盤龍在泥,卻也穩居版圖東北方。如今十六國被稱亂國,亂國無完卵。除開偏遠兩三,多有聯盟一說,北地七國、南地三國,唯有西北大秦一家獨大,其餘皆是封國以明哲保身不入戰局。唯有大炎國老僧入座不封國不聯盟不一家獨大,卻偏偏有他的道理,隻因大炎兵家有魏青、文家有活夫子、更有猛人劍三甲。亂國之所以稱為亂國便是天下亂、江湖亂、事事亂無可亂。大炎皇宮裏帝師活夫子左手握禪珠右手執白子,遙望西,看不出臉上表情,唯有身邊少女疑惑的看著他。十六國有亂國之稱,亂國卻也有十六宗門百家爭鳴之說,亂則去虛,去三宗便隻有十三宗,去百家隻餘十家,諸子皆悲諸宗皆封門,亂世爭鳴不得鳴,鳴則天下驚。天地多有靈,這一甲子更甚上一甲子。戰亂消止,宗雖多無完宗,地仙池、東皇島卻獨善其身,遙遙相對,遙遙相指。天道本無分,動亂紛爭前便有五品之分,一品三境,金剛、通玄、明鏡,正也是道之所證,以己身,以天地,以他心。大將軍魏青一生戎馬,守護大炎國四州一島百萬人,十六國名將榜上隻兩三人可比肩。煙消雲散二十年,魏青得子名無忌,可帝師活夫子一句“朽木成林無計可施”如萬馬奔騰般踏散了老將軍的魂,帝師為何人?賢士第一,被天下士子稱為一子在握萬子活的“活夫子”,民多為生隻知茶餘飯後不知亂禍國事。正是這一人下萬人上的兵仙成了天下有名兒的虎父犬子,惹來笑柄。民間相傳魏無忌四歲才能步,六歲口可語,十二歲才能自己食,相傳十四歲時還在尿床,大炎百姓多為大將軍燒香拜佛,隻為了讓這棵獨苗開竅。可偏偏就這樣的一個人十八年前被皇帝陛下指腹為婚,雖多有猜疑卻大半佩服這位帝皇,也恥笑其城府深沉,與那位摔子求將的巴蜀帝皇半斤對八兩,可天下人怎知帝王事。大將軍府,皇帝位於次座,皇後下座,大將軍魏青穩穩坐於主位臉色卻略有些苦澀,細細看去卻能從中看出些若因若無的竊笑,熟悉這位老將軍的人都知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不殺沒把握的人,不說沒把握的話,兵道詭也,傳言本就多假。魏青略正了正身子對皇帝說:“老弟,我兒無忌雖說眼瞧著便要及冠可是這婚事怕還是要拖上一拖的”皇帝蕭衍擺手笑道:“我的魏大將軍,早以說過此事聽我安排,這行軍打仗聽你,子孫福事聽我,別讓我擺架子動上那帝王的身份與你說道”皇後劉氏在邊上勉強笑意道:“是啊,魏大哥,陛下也是一番美意,此事便是在十八年前就定下了,何況無忌他除了可入宮也...”劉氏略帶苦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