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多嘴了。”水靈不禁泛起心酸。
禍水嗯了聲，再沒出聲，緊蹙著柳眉，像是在思考。水靈見狀，很體貼地不再說話。空蕩的長寧殿安靜得詭異。
“水靈啊，你有十三了吧？”禍水突然打破了沉默。
“回娘娘，奴婢今年秋便十四了。”水靈畢恭畢敬地回答。
“快要行”笄禮“了吧。”
天朝的女孩子十四歲便成年了，要行“笄禮”。從此需挽髻插笄以示成年直道嫁為人妻後才改盤婦人髻。
“是的，娘娘。”說到這，水靈臉上閃過一絲寂寞。
禍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伸手從發髻上拔下一支略泛紫黑的木笄，幾根青絲隨著動作落下。
水靈意識到她想幹什麼，連忙搖頭：“娘娘，使不得啊！”
“他們都說，本宮是個難侍候的主子，對麼？”趕在她否認前，禍水便自顧自地繼續說，“本宮既不得寵，也不會討好，性子冷淡……嗬嗬……來，就讓本宮為你提前舉行和主持”笄禮“吧。”
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她並非瞎子。太監啊，宮女啊……見到她無一不避如蛇蠍，深怕她因嫉妒一個狠心毒害他們。
“娘娘，他們都不知道您的好……水靈何德何能啊……”水靈“撲通”一聲地跪下。的確，皇後娘娘的聲譽不怎麼好。其他妃嬪，特別是在勢頭上的蘭貴妃的貼身侍女私底下把仁德後譏笑得一文不值，甚至把她也孤立了。
禍水為她挽起成人的發髻，插上木笄，她仔細地評審著自己的手藝，自歎不如：“嗯，沒有你熟練。”
“娘娘誇獎了。”
“非也非也。”禍水搖頭，深知不如這丫頭手巧，“這是紫檀木笄，據聞會令發絲增添光澤。本宮也喜愛著，那淡淡的檀木香別具一番風味。跟你還真的陪襯得不錯，秀氣卻不失活潑。”
“娘娘……”檀木生長緩慢，需上百的樹齡才可成材，乃罕見之物，十分珍貴。其中以紫檀最深受皇家喜愛，曆來是代表榮華富貴的象征。何況是專供皇後娘娘所用的。
“聽本宮的話，有機會就逃得遠遠的。這皇宮，不適合你。找個忠實樸素的小夥子嫁了總比囚禁在這裏好。”
進了宮就別渴望自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就是榮華富貴的代價。水靈年輕，要走出這籠子並非易事，卻也不無可能。若是她願意，她會幫她的。
“奴婢不會走的。奴婢走了，娘娘不會自個兒盤發挽髻，睡前會忘了更衣，晚上會……嗚……會……”水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你哭的樣子真醜。”禍水歎息，這丫頭怎麼這麼愛哭。
“娘娘貌若天仙，與您相較之下，沒有女子膽敢自稱美。”雖說禍水的話算不上悅耳，水靈仍然破涕為笑，她的這一份心意讓她心存感激。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