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阿娘,你別死,阿姐去借糧了!”
“阿娘,求你別死,我不想再成為沒娘的孩子。”
耳邊稚嫩的哭泣聲,吵得床上的小婦人眉頭顫抖了一下,吃力地睜開眼,卻隻有一條縫。
看到眼前的環境,土牆漏風,草屋掉草,破爛架子床,唯一好點的東西,就是屋子紡紗車和繡花架子,還有一個大木桶。
一個字窮,兩個字很窮。
小婦人神情一凜,有些茫然,搖搖頭,又閉上眼,再度睜開。
連續兩三次,才確定眼前的環境。
小婦人生得好看,白淨的瓜子臉,眉型如柳葉,明亮杏眸,鼻梁高挺,唇形小巧,如同花一般,與周邊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丫頭,你阿娘怎麼樣?”
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小婦人再度睜眼,隻是雙眼裏的迷茫已經散去,如幽潭的眸子裏,端著澄清,神情也篤定,好似接受了新的事物。
守在床邊的小蘿卜也起身,回頭看著老婦人,“阿娘還沒醒,祖母端的是什麼?”
小蘿卜問了一句,老婦人緊了緊手,似有不舍的開口,“我去你大爺爺家裏討了一碗蔗糖水,本想給你小叔,可是他不肯喝,讓我給你阿娘送來。”
小婦人看看床前的小蘿和老婦人,兩人眼窩深陷,麵黃肌瘦,身無二兩肉,好似一陣風,就能全部吹走。
窮就算了,還一屋子老弱病殘,她又閉上了眼睛。
她葉楠,一個二十一世紀,特殊部門的異能高級教官,號稱魔女,竟然被自己帶的新兵給炸死了。
這麼齪的事,她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最倒黴的是在炸死後,又重生在什麼大慶國,益州寧縣蒼溪鎮小西溝的悲慘小媳婦身上。
她接收原主的記憶很零碎,隻知道婦人也叫葉楠,因父親欠下恩情,被迫嫁給有兩個女兒的鰥夫晏五郎填房。
結婚沒兩年,晏五郎就死了,原身又嫁給比自己小三歲的小叔子晏六郎。
雖有兩任丈夫,可至今還是完璧之身。
這也真夠奇葩。
更奇葩的是,這一家人還過得很融洽。
可惜好景不長,趕上益州大旱兩年,小相公又病倒,原身家欠了糧食債,債主上門討要,罵得難聽了點,原身就被氣病了,臥床沒幾日,就去了……
他娘的,她葉楠單身三十六載,被催婚十年,一朝重生,丈夫兩任,女兒一雙,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那趕緊給阿娘喂下去。”
小蘿卜想也沒想,接過糖碗,來到床前。
湊近了,葉楠才看清小丫頭的長相,巴掌大的小臉上,濃眉大眼櫻桃嘴,甚是好看。
雖然瘦得皮包骨頭,卻也帶著孩子的明萌,讓葉楠腦中浮現出與小家夥有關的記憶:
這是原身的繼女之一,二女兒晏天愛,今年十一歲,看著卻比現世同齡的孩子小很多,好似八九歲。
但那雙清澈的大眼,卻讓葉楠為之動容。
“阿娘,喝……喝糖水。”
小家夥拿著瓦碗,喝了一口,再拿出一個小竹筒,放到葉楠的嘴上,將糖水渡給葉楠,動作很是熟練。
烏鴉反哺,小羊跪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