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真是跟我開了個超級玩笑。”
寧靜的夜晚,髒亂的街角,一麵相俊朗的年輕人搖頭笑了笑,接著他突然驚叫一聲,隨即又是撲騰一聲。
良久後,隻見他從一處沒蓋井蓋的井裏爬了出來,坐在井邊,一邊揉著摔痛的小腿,一邊笑罵哪個缺心眼玩意偷了混凝土井蓋。
偶爾有路過的人,即使看到也懶得理他。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這片住著一個酒鬼,時常坐在街邊望著車流發呆,口中喃喃自語,似是癡傻了一般。
這年輕人名叫寧遠,不過他已經有半月時間沒有喝過一滴酒。上輩子就是因為喝酒而死,老天給了他第二次人生,經過半月時間的過度,他決定不再浪費生命,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將前世所失去都拿回來。
“例行檢查,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突兀的一聲嚇了寧遠一跳。回頭一看,不知何時身後停了一輛巡邏警車,一個三角眼的警察正盯著他。
寧遠呆了片刻,伸手在衣服上亂摸了一通,才在褲袋裏拿出一張身份證遞了過去。
“寧遠?”男警察接過身份證看了兩眼,又低頭打量眼前滿身髒臭的寧遠,回頭衝車裏笑了笑:“這名字有點熟悉。”
“寧遠?不就是小報經常爆料的那個落魄富二代嘛!”車內的女警察回道。
男警察眨了眨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寧遠,突然哈哈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啊。”說完將身份證扔在一旁,在寧遠身上踢了一腳,“趕緊回家睡覺,小心被車撞死。”
“咦?”男警察轉身時忽然發現寧遠身邊的井蓋沒了,調笑道:“嗬,真想不到,曾經港城的風雲人物,居然成了偷井蓋的賊。”
寧遠正想接話反駁,那男警察又忍不住笑道:“我說你小子傻了吧?別人都偷鑄鐵井蓋,你偷混凝土井蓋能賣錢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井蓋了?”寧遠揉著小腿,一臉的不爽問道,“也不知哪個傻帽偷了混凝土井蓋,害我掉進井裏,居然又冒出個傻帽警察……,人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啊。”
車內傳來女警察的咯咯笑聲:“小孫,算了,你問問他要不要去醫院?”
“謝了,不去。”寧遠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小腿沒那麼疼,輕輕蹦了兩下,轉身便走。
“回家吧,別整天喝酒了,再喝下去,你早晚得掉下水道裏淹死。”男警察說話間低頭往井裏看了一眼,搖頭道:“這井怎麼就不是下水井呢?”
寧家曾是港城巨富,全盛時期資產五十幾個億,隻因為經濟危機來襲,寧家生意遭受巨大打擊,寧遠的父親寧成剛與人合夥投資港口,合夥人因經濟危機撤資,銀行催還貸款,再加上一群唯利是圖的家夥,趁人病要人命上門討債,本來還能喘口氣的寧成剛,不得不將所有資產賤賣,寧家從此從天堂跌入地獄。
財富與地位失去,曾經的朋友也都遠去,寧成剛無法承受巨大的落差,選擇了死亡。但他在臨死之前還想給兒女留下一筆財富,意圖造成意外死亡騙取巨額保險金,結果被保險公司識破,也落得一場空。
寧遠對寧成剛夫婦兩人實則沒有太多的親情,他自打出生便被人從醫院偷走,三歲時那家人因他不會開口說話,將他當成啞巴丟在了山上。他是被一老道撫養長大,直到十五歲時,那老道羽化,他為了生存才不得不進城打工。
本以為借著跟老道學的本事能在城裏混得不錯,卻沒想擺地攤給人算命,整日被城管追,被女客當成流氓,被同行排擠,最終無奈混進了工地,成了農民工中的一份子。也正是因為成了農民工,寧遠才有機會見到了親生父母。寧遠打工的那個工地,正是寧家的項目,剛剛進入工地,寧遠便被下來視察的寧成剛發現,經過DNA檢測,父子相認。
寧遠的生活從最底層一躍成了人上人,原本就是不羈的性格,加上父母為了彌補未盡到父愛母愛的縱容,他徹底成了一個紈絝子弟。
十五歲的年紀,對於一般少年來說,都是讀書的年齡,而寧遠卻是在紙醉金迷、揮霍無度中渡過。可是好景不長,僅僅過了六年時間,經濟危機來襲,寧家的致遠集團生意遭受重大打擊,又因為一次失敗的投資,徹底走上破產邊緣。寧成剛無法承受生意的失敗,拉著妻子在他投資失敗的港口開車墜海,隻留下一對兒女。
寧遠與寧靜雖是兄妹,卻也是仇人。隻因為寧靜長得漂亮,又是寧成剛夫婦從孤兒院抱養的,寧遠在見過寧靜之後,便一直在打她的主意,一次酒後他闖入寧靜的閨房……,兄妹兩人關係也如水火,寧家破落,寧靜便與寧遠斷絕了關係,不再來往。
寧家破產,狐朋狗友的離去,朱家退親,寧遠的生活跌入水深火熱之中。除去半吊子相術和醫術以及一身不錯的功夫,寧遠再沒一技之長。過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又不想去做苦力,他便將身上唯一值錢的手表當掉,在城郊買了一處小院,剩餘的錢都買了酒喝,一天天得過且過。後來又因為沒錢,隻為喝酒,他又將院子賣掉,也是因為喝酒,寧遠最終死在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