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時跟你走
江彥得知他的小姑娘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一步以後,去了李又風工作的私人醫院。
李又風正在開會,護士安排江彥在李又風的辦公室等一會兒。江彥大概等了半個小時,李又風回來了。
他不認識江彥,總覺得心裏惴惴不安,一見麵就問:“先生,您是來谘詢病情的?”
江彥淡淡一笑:“我不是來谘詢病情的,是來找你談別的閑事兒。”
“別的事兒?”李又風摸不清楚他的想法,說,“我不和患者聊私事的,請你諒解。”
“上次我讓你去查妻子是不是林漓,你查了嗎?”江彥雲淡風輕地提起之前的事情,讓李又風心中警鈴大作。
他做賊心虛似的合上門,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是你?!”
江彥肯定是算準了李又風在醫院不敢對他動手腳,所以明目張膽地來這裏。
李又風見到了江彥的臉,仔細地打量,銘記於心。李又風要想對付江彥,有的是時間。
江彥笑了:“你是不是在想,要如何解決我呢?”
李又風不動聲色地微笑:“您說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怎麼可能對您動手。”
“坐下來慢慢聊,我有很多話想問李醫生。”江彥是隻實打實的笑麵虎,溫文爾雅的氣質在此刻顯得詭異,讓人猜不著他的底牌。
李又風自從收到那封郵件以後,想找江彥好久了。可江彥像是玩了一出惡作劇,折騰李又風和林漓以後,又杳無音信了。時間過了幾個月,原本李又風都要忘記這件事兒了,結果平靜的生活又出現了風波——這個男人回來了。
他回來想做什麼呢?明明知道李又風和林漓恨他入骨,他還敢回來?特別是像現在這樣大搖大擺地回來?他的手裏是不是有什麼王牌?
李又風忍不住思索,越想越焦慮,有點兒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江彥把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家,給李又風斟滿一杯茶,推到他麵前,說:“看你嘴唇抖得厲害,是不是口幹舌燥?喝口茶,我們慢慢地聊吧。”
李又風很懂審時度勢,此時不該和江彥硬碰硬,於是很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難堪地抿了一口茶,他的氣勢居然在瞬間被江彥壓製住了,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江彥不想和他多周旋,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了錄音筆,裏麵記錄了小周說的話。聽了一會兒,李又風急忙用手捂住了筆。即使把音量調到最小,李又風還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生怕隔牆有耳,被人聽了去。
江彥以為他要毀掉錄音筆,淡淡地補了一句:“家裏有備份,郵件也是定時發送的。假如我有什麼事兒,不能回家清除定時郵件,那麼警方就會在第一時間得到這份證據,找上你。”
原來是有備而來,難怪他這麼囂張。
李又風沒想到自己當年做的事兒這麼隱秘,還是被人看到了。那個叫小周的男人知道了地下室所發生的一切。
江彥看他的樣子也猜到林淋的屍體應該還藏在地下室。於是,他笑著說:“你要是有幾分底氣,這時候就該說,小周口說無憑,什麼屍體在地下室,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你要和他理論,法庭上見,對嗎?”
全被猜中了,李又風感到沮喪,啞口無言。
他不敢和江彥硬碰硬,要是江彥真的帶警察搜查淋漓園的地下室,拆牆挖地,那該怎麼辦呢?
江彥歎了一口氣,眯起眼睛繼續說:“或者,你在想,我提前和你講了這些,算不算通風報信?你可以趁我走之後,連夜去處理屍體,對嗎?”
李又風欲言又止,不住地喝水。
兩分鍾後,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江彥的臉在他的眼裏顯得模糊不清。過了一會兒,李又風實在覺得煎熬,問江彥:“你想說什麼?”
江彥慢條斯理地說:“我隻是想說,假如你那樣興師動眾地做了,警方都不用去地下室搜查,直接在淋漓園外蹲點,就能白白地撈到罪證。你知道淋漓園外有多少警察盯著嗎?我和你說這些話,你心虛嗎?如果淋漓園的地下室裏沒有屍體,你是不會心虛的。看你被踩到痛腳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頓了頓,江彥又說:“你和林漓也可以逃跑呀,留下淋漓園的屍體,兩個人遠走高飛。警方挖出了屍體以後,你倆都是通緝犯,現在的社會,人沒了錢,沒了身份,又能躲到哪裏去呢?你將會被社會拋棄,變成完完全全的邊緣人。你的人生,毀了。”
李又風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咽了一口唾沫,對江彥說:“隻要你不把這些話告訴警方,我就把全部錢都給你!我有幾百萬元的存款,我今天就能全部轉到你的賬戶裏!求求你……不要講出去。”
“我要你的錢做什麼呢?我隻是想問你一件舊事。”江彥淺淺地笑著,如同惡鬼。
他大搖大擺地按下錄音筆的開關,問李又風:“你還記得宋蓉嗎?我想知道你當初有沒有拿過葉昭的錢,故意偽造宋蓉患了重度抑鬱症的虛假病曆?”
李又風想到過往,崩潰地坐到了地上,說:“是,她的病曆是我偽造的,是葉昭先生說要讓她得上這個病,所以我偽造了這個病曆。”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做,我就不知道了。葉先生知道我妻子林漓在意大利犯下的事情,我怕他講出去,所以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你說的一切屬實嗎?”
“屬實!”
“我明白了。”
“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既然隻想知道這個,那是不是知道以後,你就能放過我了?”
李又風說到最後,嘴角溢出笑容。他滿懷期望地看著江彥,渴求得到對方的肯定。
江彥卻徑直站起身,拉開大門,一道耀眼的光傾瀉入內,他回頭輕笑一聲說:“不哦,即使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個騙子!”李又風被戲弄了,發瘋一樣衝過來,還沒碰到江彥就被江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按到了地上。
江彥貼近他的耳朵,輕聲地說:“我勸你老實一點兒,警方正在淋漓園拆牆找林淋的屍體呢!我們在監獄裏,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江彥一早就將錄音發給老周了,老周和領導申請了搜查令,在江彥找李又風交涉的這段時間裏,警方前去淋漓園的地下室尋找林淋的屍體。就在剛才,江彥收到老周發來的消息,說是牆裏有一具被水泥封著的女性屍體,看樣子就是傳說中的林淋。
他們甚至用3D技術還原了屍體的臉,那是一張漂亮的女人的臉,是和林漓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江彥有了李又風的證詞,足以證明宋蓉墜樓一事有蹊蹺。畢竟之前的結論是宋蓉死亡是因為重度抑鬱症,而現在,宋蓉的病曆是葉昭讓人偽造的,也就是說葉昭存在欺瞞的情況。
有了新證據,許夜笙能以親妹妹的身份向人民檢察院提出申訴,申請重新審理這起案件。
葉昭曾經涉嫌走私珍稀野生動物罪,罪名之重,足以讓警方約他“喝茶”。再加上宋蓉一事,葉昭違法嫌疑不低。可隻根據許夜笙破碎的記憶,從而判斷宋蓉死前曾被葉昭逼迫,又不太謹慎了。
要是一切屬實,葉昭在法律上犯下了故意殺人罪,宋蓉之死算是典型的謀殺!
案件重新審理的流程已啟動,隻靠許夜笙那點兒時的記憶想要判葉昭有罪,恐怕還不夠。葉昭的辯護律師完全可以說許夜笙的記憶並不準確,何況許夜笙這麼多年都沒提起過這件事兒,她現在提起來,居心何在?其中的心思,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警方原本想聯係葉昭詢問他偽造宋蓉的虛假病曆的事兒,但許夜笙怕抓不到葉昭的七寸,還會打草驚蛇,想讓老周幫忙再緩一緩,等她找出更多的證據,然後一下子置葉昭於死地。
葉昭為什麼處心積慮地要讓宋蓉死呢?僅僅是為了讓她模仿桑連嗎?這其中會不會有其他的秘密?
林漓被警方逮捕之後,江彥在警察老周的陪同下,見了她一麵。
江彥隻是想問林漓幾件事兒,旁的如何判刑,如何走法律流程都是警方的事兒,與他無關。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這件事兒還沾不到葉昭的身上。隻是警方從淋漓園中搜出屍體,葉昭肯定有所耳聞。李又風曾是他的棋子,憑他多疑的性格,難免懷疑到許夜笙的頭上。
不過既然警方還沒找葉昭的麻煩,江彥決定暫且先觀望一陣兒,畢竟許夜笙和桑連太像了,隻是許夜笙這隻小野貓要更凶一些。
江彥進入會見室,和林漓隔著一麵玻璃牆,他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能不能問你一些問題?”
林漓即使不施粉黛也很美,她的眸子很黑,唇色較深,有種驚心動魄的豔麗感。她想了想,點了頭。
秘密埋藏在心裏久了,不說出來似乎又憋得慌,她講與不講,與她的罪名重不重無關。若是還有人能聽她炫耀,那她說出這些愉快的事情也未嚐不可。
她突然問:“有酒嗎?我想喝酒。”
江彥搖搖頭說:“你的情況,不能喝酒。”
林漓嗤之以鼻,說:“你太守規矩了,我是遊離於規則之外的人。這樣人生才會開心。”
江彥不明白她的想法,但這不妨礙他聽她講話。
江彥說:“我調查過很多關於你的事情,知道你的第二任養父母是羅德夫婦,也知道你的養母是砂華,更知道你的親生母親想開車殺死你們這對雙胞胎姐妹。”
林漓笑了,突然將纖長白皙的手指覆上玻璃牆,曖昧地說:“你真了解我。”
此時的林漓一顰一笑都很勾人,十足的禍水樣。她的聲音很溫柔,聽著有種酥麻感,她將氣氛把握得很好。
江彥突然懂了為何李又風此前會為她賣命,這女人仿佛妖冶的精怪,一身妖氣。
他嗤笑:“我不是李又風,不會被你蠱惑。你收斂一點兒心思,講講你的故事吧。”
林漓自討沒趣,她那充滿風情的姿態吸引不到江彥,這個男人永遠是遊離在邊緣的人。
林漓對他感到好奇,也知道隻有說自己的故事,江彥才會繼續和她對話。
林漓抿了一下有些幹的唇瓣,聊起從前的事兒:“既然我們和羅德太太的恩怨你都知道,那我就講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這些事兒發生在姐妹倆離開羅德太太家後的一年。
那一年,林漓和林淋都十九歲了。她們在意大利生活,骨子裏嗜血作惡的性格卻毫無變化。
她們手癢,心也癢癢的,想找個適當的理由作惡。
她們想到了死去的養母砂華。她們很喜歡砂華,這是姐妹倆唯一喜歡的正常女性。
砂華有和養女們相同的特性嗎?顯然沒有。她很溫柔,柔情似水,明明知道養女們的心理很畸形,還是包容她們,為她們找理由。
養女們殺死飛入閣樓的鴿子,沾血的剪刀還在地上。
一見砂華,林漓和林淋便異口同聲地說:“鴿子撞到牆上死了。”
傻子都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砂華卻毫無疑問地相信了姐妹倆的說辭。
“媽咪永遠是站在你們這邊的,無論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會愛你們。”砂華平靜地看著一地黏稠的鴿子血,展開雙臂將養女們擁入懷中。
她們即使再醜陋,砂華都會愛她們嗎?
這句話在兩個女孩的心中埋下了小小的種子,她們明明天生情感缺失,卻會莫名地依戀被砂華抱住的感覺。
羅德夫婦無法包容她們,林漓和林淋被拋棄了。
她們開始思念砂華,並且以此為借口,決定斬殺所有傷害過砂華的人。
砂華是自己出現了極端行為,有人給了她壓力,讓她崩潰,逼她放棄生命,拋棄林漓與林淋。
不可原諒!這樣的人必須死!
林漓與林淋握住了彼此的手,微微一笑。
就這麼辦吧!她們要查出養母的過往,執行一次完美的複仇計劃。
她們四處躲藏,隱姓埋名,隻讓林漓出麵應對各種事情,林淋則藏起來。
所有人都隻認識林漓,不知道林淋的存在,這是她們的一大王牌,也是撒手鐧。
她們查出貴婦蔣蝶曾經讓養母跌下神壇,而年輕的黑發男子李野乘人之危,帶養母砂華重回芭蕾行業卻傷害她的身體,這時單純的養母遇到了戴著眼鏡的男人錢盛華,與他熱戀,哪知錢盛華不過是在為自己酷愛穿西裝的上司葉本培養完美的女人。
砂華真是個悲慘的女人哪,這一生就沒過上一天舒坦的日子。
林漓和林淋查出每一個人的把柄,譬如蔣蝶曾經是孤兒院的小可憐,李野有變態嗜好,錢盛華就是個欺騙女性的人渣,而葉本喜歡下屬獻上的女人。
她們將所有相關的罪證都寄給這些人,約他們在同一天來casa rossa,並且用公用電話告訴他們:“隻要你們好好地在這裏待上一天,向砂華懺悔,我就將手裏的證據交還給你們。”
這些都是他們最在意的事兒,大家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紅房子裏。
林漓作為女主人,熱情地招待他們。而此時此刻,和林漓梳妝打扮得一樣的林淋也蟄伏於暗處,躲在最高層的閣樓裏,等候林漓的指示。凶器已經準備好了,是镓元素做的匕首,匕首的柄是由其他材質製成的。這是冬天,低溫能使得金屬镓維持很高的硬度,和普通不鏽鋼刀子並無兩樣。一旦這把镓刀刺入人體,被溫熱的血液浸沒,立馬化為液態,直接熔解了,她們無須將其拔出,就能製造沒有凶器的假象。而等屍體冷了以後,镓凝固了,堵住傷口,留於體內,瞧上去就像是鬼怪作案一樣。
然而,這個時候來了一名不速之客,也就是田中鍵。
林漓拿他沒辦法,隻能讓他進屋。她希望這個男人老實一些,否則他也會成為被害者之一。
田中鍵被林漓安排到樓上睡覺,其他人憂心忡忡地待在樓下閑談。
一直藏在閣樓裏的林淋開始行動了,她趁著西裝男進房間睡覺的時候,悄悄地打開門,然後將匕首刺入他的體內。男人死前連尖叫聲都很弱,林淋戴著塑膠手套,將八音盒擰開,裏麵傳來悠揚的聲音。
然後她攀上閣樓,順著閣樓的窗戶與壁爐的管道往樓下爬。
音樂盒的歌聲就是信號,這時林漓會將所有人都引到樓上來,方便林淋跑到樓下,躲在暗處。
葉本死的地方沒有凶器,難道是砂華的魂魄在殺人嗎?
在其他人的思維裏,案發時除田中鍵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樓下,這個屋子裏是沒有林淋的,也就是說,行凶的林淋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鬼”。
大家不信邪,懷疑在樓上睡覺的田中鍵是凶手,於是將他綁住,困在樓下。
手機沒有信號,李野怕極了,於是說要出門尋求幫助。
哪知他在白茫茫的雪地裏也遇害了,身側擺著不停歌唱的八音盒。
這一下,大家都蒙了。方圓百裏沒有其他的房屋,而且下著大雪,誰會上山?
所有人都在客廳裏,包括被當成凶手的田中鍵。
那麼是誰在殺人呢?
“是不是鬼呀?”林漓笑著問了一句,餘下的人不寒而栗。
有了林淋的幫助,其他人都跑出紅房子,卻逃不開詛咒,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林淋會偽裝成林漓,沿著那些人踩在雪裏的腳印走,這樣就能少一道走路的痕跡。等雪落下來,痕跡便會消失,警方也很難抓到人。
外麵的大家都被“鬼魂”殺死了,客廳裏僅剩林漓和田中鍵。
林漓是漂亮到讓人失魂的女人,她怕會說中文的田中鍵將案件的細節抖出去,於是威脅他:“你不會說中文,對嗎?你聽不懂這些華人說話,也聽不懂我說話,對嗎?”
田中鍵瞪著一雙眼睛,看著美豔無雙的阿漓,迷迷瞪瞪地問:“為什麼?”
“不然,舌頭不能留的,或者是……命不能留的。”阿漓指著喉嚨的位置,微微一笑,仿佛惡鬼,“你一輩子不說中文,這樣就好了,別的我不能講得太清楚的。”
田中鍵本能地不想太了解此事,他知道要保命,於是一直偽裝成不懂中文的樣子。
就這樣,警察來了,發現死者的身上都沒有林漓或是田中鍵的皮屑與指紋,也找不到沾染指紋的凶器或是廢棄的手套,隻能當他們是幸存者,放他們離開。
他們本來就沒有作惡,又怎會留下罪證呢?
沒人知道原來還有第三者存在,意大利的黑戶華人那麼多,多一個少一個誰又清楚呢?
沒人知道的,這一切都被茫茫大雪淹沒了。
林漓作為幸存者,不想讓羅德夫婦發現自己,也拒絕在任何媒體上露麵,甚至一言不發。她沒有犯罪,是自由的,所以迅速地逃回國接受治療,她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也是因此認識了李又風。
羅德夫婦對此事應該有所耳聞,可他們完全不在意此事。或許知道養女們是為砂華報仇,他們是支持的,或許根本不知道是養女們做的這些事情。他們不關注這一起案件,也是一種變相的包庇。他們向砂華道歉,畢竟砂華臨終前的囑托,兩人沒有做好,甚至將養女們趕出了門。
林漓學乖了,這一次她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勾引了李又風,讓他憐惜孤立無援的自己。
很快,他們墜入了愛河。一切都過去了,直到半年後,林淋突然出現。
林淋是如何回國的呢?她是利用假的護照回來的,還是等風頭過去,大搖大擺地回來的?
總之,這樣的人會拖累林漓的,不能留下。林漓先是用兩個人日常穿著打扮都一樣,迷惑別人,以此穩住林淋。
可林淋越貪越多,她甚至喜歡上了李又風。
林淋看著林漓歲月靜好的樣子,譏諷地笑:“姐姐,你的一切都是我用命換回來的,現在該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