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二十二年,暮商。
萬道霞光籠罩著整個世界,天光驟亮。
明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明卿卿卻覺得周身冷得刺骨,她怎麼也想不通,不過才十幾天的光景,這個世界怎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撕心裂肺的哭聲穿透蒼穹中的霞光,帶著無盡的絕望和慌亂,傳入每一個人耳中,竟讓一側的殺手都感受到了悲痛。
殘陽當空,如血的黃昏籠罩著整個慘烈的戰場。
硝煙四起,觸目之下屍橫遍野,無數的屍體交疊著屍體,鋪滿整個戰場。
隻見血水沒屍,殘破的旌旗在大風裏獵獵作響,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天空,人間淪為煉獄。
戰馬踏著血泊,踏起的血水四處飛濺。
為首者帶著一群黑袍人,將一身紅衣的絕色女子圍困在此。
女子跪在血泊中,悲痛欲絕,無措地想要去碰身前的一個男子,可是卻始終不敢碰一下,生怕弄疼了他。無論她如何哭喊,男子也不曾有半分動靜。
男子渾身是箭,一支金色的箭矢,比平常箭矢都要粗長的箭矢貫穿他的心口,可即便如此,他卻始終未曾倒下,執劍單膝跪於地上,周遭都是死去的將士。似乎是有什麼執念,直到此刻那雙瞳孔早已擴散的眸子都未曾闔上。
那些黑袍人麵戴鬼麵具,將她團團圍住。
青天白日,他們仍舊披著黑袍,戴著鬼麵,就好像真的是自地獄而來的惡鬼,見不得光一般。
為首者鬼麵人眉頭緊蹙,道:“明卿卿,你莫要再負隅頑抗了,束手就擒吧!如今,你已經是強弩之末。”
長風過境,撩起明卿卿的墨發,隻見她紅裙隨風飄揚,和這戰場上殘缺的旌旗一般。
她一雙眸子猩紅,執劍站起身,滿身皆是血海翻湧的肅殺之氣,那眼中的仇恨更是勢要焚盡一切,竟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我要你們全都陪葬!”
明卿卿紅著眼,一聲聲嘶吼著,渾身戾氣叢生,顯得陰森恐怖。
集玄力於手中劍,明卿卿周圍不斷有東方既白色玄氣湧入她身體裏,驟然間狂風大作,擾得戰馬不安地嘶鳴,在原地慌亂的踏步起來。
鬼麵殺手皆大駭,緊緊拉住手中韁繩,頂著狂風,驚詫地看向她。
不過片刻,那個方才哭得無助的小姑娘,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讓殺手忌憚不已。
有人微微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她竟然在此刻,吸收天地玄氣,難道就不怕爆體而亡嗎?”
為首者隻覺得背脊發涼,一種未曾有過的恐懼油然而生,立馬大吼,命人製止她。
“殺了她,快!”
隻見一聲令下,殺手們一躍而起,手執武器紛紛朝明卿卿砍去。
明卿卿雙手握劍,一躍而起,揮劍,一劍而斬。
東方既白色的浪氣傾覆而去,不斷翻湧著,濃烈的霞光之下,本該像是一幅別有韻味的卷卷水墨畫。
可就在刹那間,一股仿若來自雪山的冷意襲來,不過九月,卻讓人瞬間冷得像是在寒冬臘月一般。
寒意刺骨,那些砍去的殺手還未來得及反應,全部瞪大了眼睛倒地,失去了聲息,四肢僵硬,脖頸處鮮血直流。
若是仔細看,眉宇間凝結出若有若無的寒霜,而又很快消散。
可惜在場之人皆驚慌,沒有人注意到。
為首者被護著後退擰眉,大喝:“是劍氣!
一劍霜寒十四州,雖未有劍意化型,但不過七重天武者,竟然能將劍發揮至此。
不愧是天下十大名將之一,此女不可留!上!殺了她!”
他收起眼中一如既往的輕蔑,絲毫不敢再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