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很濃,黑暗之中,隻有輕微的風聲,它就好似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蒼雲輕輕吸了口氣,抬起腳步走了進去,這裏實在是在過於晦暗,即便是他的眼力也隻能勉強的捕捉到一鱗半爪的輪廓。
這裏是祠堂的最深處的臥室,隻有一個寬敞的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床鋪,一個可以換衣的屏風,除此以外,別無他物,很清晰的布設讓這寬敞的地方顯得很空曠。
蒼雲緩緩走向床鋪,聞著那越發濃鬱的甜腥味道,他手掌虛握,村雨落入手中,警惕的感受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一步步向前。
直到他距離床鋪隻有最後三步的時候,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一切都顯得如此寂靜無聲。
一個人形的輪廓安靜的躺在白色的床鋪上,她一隻手放在小腹上,另一隻白皙的手臂垂落而下,全身隻穿著單薄的絲質睡衣,姣好的身材一目了然。
滴答、滴答、滴答……
紅色的液體順著從手指尖滴落,順著她垂落的手臂,染紅了床單,也染紅了她白皙到蒼白的肌膚,青石玉質的地板上,已經鮮紅一片。
安心夢安靜的躺在床沿上,美麗的好似童話裏的睡公主一樣。
隻是這一次,她不再擁有呼吸,也真的永遠不會再醒過來。
蒼雲的呼吸停止,心跳慢了半拍,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身前,眼瞳急劇的收縮,一直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心境徹底動搖,方才尚能心平氣和的與武宗論道的他,這一刻的內心已經徹底怒火和悲哀交織,冰冷的可怕殺意瞬間蔓延至腦海的每一個細胞裏。
他顫抖的伸出手,觸摸她的臉龐。
身體依舊溫熱,隻是被夜風吹的少許冰涼,血液還在滴落,但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卻已經徹底擴散,沒有一絲生氣,這一切都證明,她剛剛死去不久。
致命傷,是她喉嚨上的一道傷口,無比細微的傷口,看上去就如同一道細不可查的頭發一般,但卻確實的切斷了她的血管和氣管,一刀封喉。
這是隻有出劍快若電光,或者拔刀術臻至化境的刀客劍客才能做到的殺人方式……
快到了極致的刀和劍,一瞬間就奪走生命,卻不會留下明顯的傷口,因為在就連人體本身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斬殺了,而是開始了自動的愈合。
蒼雲眼眸微垂,他的搜索範圍再次降低了一些。
但也就是此刻,一股輕微的風兒吹拂而來,卷起市內淤積的血腥味道,一道隱身於暗影裏的身影自門口處飛撲而來,它手中的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刀光。
細弱柳葉,不足一掌長度的柳葉刀!
蒼雲立於原地,那不加收斂的殺意和太過於明顯的氣流變化,早已告訴了他身後有人侵襲而來,眼眸微垂,手指輕拍村雨刀柄,轉身,出刀!
一瞬間,他不加修飾的一刀傾已盡全力,以純粹無比的殺意推動的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刀法的精髓所在,冰冷無情,一刀斃命!
死!
蒼雲喉間發出了無比低沉的咆哮聲,幽暗的密室之內,迸發出了一道霹靂雷光般的可怕光華!
雷痕遊走,隔空而過,哪怕是經過了獄岩石加固的封鎖空間,也依然被他硬生生的斬開,這一刀即便是地階巔峰的強者也斷然不敢硬接。
那偷襲而來的黑影避無可避的被他一刀斬中。
村雨順著他的身體斬落,刀尖劃破了它的左臂,但也僅僅隻刺破了它的皮膚,而沒能致命,它的身形化作了陰影,盤旋纏繞,讓村雨斬了個空。
“擬態能量?”蒼雲心頭微微一凝,望著身前那重新凝聚起來黑影,正欲再出一刀。
可這是,卻聽見了一陣毛骨悚然的低笑聲從陰影裏傳來:“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聲音回蕩不休,蒼雲聽著就覺得心頭煩躁,一想及身後安心夢的屍體,他怒火中少,殺意更甚,又是隔空一刀斬出,黑影左右躲閃,一邊怪笑著一邊飛快的流竄,眨眼間就抵達了門沿處,消失不見。
“跑?!”蒼雲低聲嘶吼,衝突了祠堂,表情猙獰宛若修羅,可當他走到了房門前,那道陰影已經消散不見,整個祠堂裏安靜一片,別說人影,就連一絲氣息都蕩然無存。
蒼雲左右巡視,希望能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這時,卻聽見了一個聲音傳來:“蒼雲,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村雨拿出來……”
蒼雲順著聲音源頭看了過去,隻見琴紫月正驚訝的望著他,表情帶著茫然之色,神色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