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2 / 2)

眼前壓根就沒有小城,甚至連房屋都沒有,目光所到之處,皆為斷璧殘垣,一派荒頹的氣息。

“這不可能......我明明在這和樹子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是這樣?”

伊藤身邊忽來一位高齡老者,他似乎是聽到了伊藤的聲音才從附近走過來的。

“年輕人,不知你在苦惱些什麼,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日落之後千萬不要在這轉悠了......”老者的聲音細弱,但卻引起了伊藤的注意。

“老先生,我想請問這兒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隻記得從一道白光裏跨過後,再來這裏,這裏就變成這樣了?”

“什麼?你去了那個‘世界’?這太不可能了!咳咳......”高齡老者一激動,被自己胸口的一股氣嗆了半天才說話,“這兒以前確實是做美麗的海濱小城,不僅氣候宜人,而且傳聞這裏的海域能捕到全世界所有的海魚,可是,有天有位小夥從海上帶回了一種奇特的魚,那種魚肚子特大,魚籽也非常大,盡管聞起來有種怪味,但還是有好奇者試吃了,他發現味道奇特,而後人們爭相試吃......也不知為何,那種魚會讓使用者欲罷不能,更可怕的是,那種魚的魚籽一旦進入人的體內,人就會成為其宿主,因為在常溫下煮那種魚的魚籽,是無法殺死掉魚籽內的生命的......”

伊藤據此回想起了那場聲勢浩大的黑色風暴,以及樹子和他手牽手奔跑著的模糊殘像。

“老先生,為什麼你對這些這麼熟悉,難道......”

“沒錯,我是這裏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因為事發當天我正巧出城了,等我回來時隻看到滿地屍體,我的老伴和孩子們......全都變成了一張張薄薄的皮......”老者說到這,眼角紅潤了,嘴裏也傳來了令人難過的抽泣聲。

“這些事情都是一些僥幸活下來的同城人告訴我的,當天來了很多軍人,他們封鎖了周圍,而且禁止采訪拍照。之後又來了一群白衣戴著頭盔的人,他們對這裏進行了消毒,還在海中用小船播灑了大量消毒粉......我直到幾年前才了解到,那種肚皮特大的魚是受了汙染的......”

聽到這裏,伊藤沉默了,沒人知道他心中此時的感受,因為他所遇到的一切變得誇張而不真實。

“小夥子,這件事過去已逾二十年了,從沒有人再提及,而你剛才說從一道白光裏出來了,據老朽所知一旦被拉入那個世界,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麼?”

伊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老者,特別是他與樹子的那段愛情,他更是努力回想著將它描敘完整。

老者聽後連連歎息:“孽緣那,孽緣......”

“晴香樹子是本城中最漂亮最出色的一位姑娘,可惜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她生母晴香環英年早逝,自幼和父親一同生活,就在她二十歲生日的前幾天,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唉!”老者歎息了幾秒接著說,“我這把老骨頭之所以還撐了一口氣活著,就是想多救幾條人命,這裏死去的居民很多怨氣不散,他們一到傍晚就會出現,用各種方式引誘路人,一旦被其迷惑,就會被帶入他們的世界,在那裏也許就會重複地發生著你講到過的那些事情吧?按理說,你現在應該已經死在那個世界裏了,但樹子的確是為好女孩,肯定是你的一些地方吸引了她吧,所以她才讓你免於一死,可是啊,從你剛才的話來看,你是這麼地愛她,如果現實是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的話,那麼對你而言,現在活著也許會覺得比死了更痛苦吧?”老者說完,拍了拍伊藤的肩膀,緩緩地向小城的一處廢墟走去,在那裏有老者為超度死難的人們而豎立的安魂旗。

伊藤沒有詢問老者的去向,他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放縱兩條晶瑩的溪流從他的鏡片底下滑出。靜止了十餘秒後,伊藤疲憊地向一望無際的大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