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睜開眼睛。
“劉桂芳，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一個殺千刀的賠錢貨還想要錢看病！我告訴你這裏是十八裏鋪，村裏誰家丫頭片子那麼金貴？誰家生病不是抗兩天就好了。”
尖酸刻薄的聲音，卻分外熟悉。
“媽，我不多要，就要三塊錢，小小從山上摔下來已經三天，村裏的老王頭說了，再不看看，說不準就傻了。媽，我求您了。滿福，每個月捎回來的工資都在您那兒，您說幫我保存，總不能我現在用錢的時候，你一分錢都不給。”
這是熟悉的聲音，她媽劉桂芳。
閉上眼睛，江小小緩了緩。
這好像是十八歲高考那一年。
他們這樣的人家能把一個閨女養到高中畢業，也多虧了她爸江滿福是縣裏自來水廠的科長，不然家裏指定不能幹。
她記得被搶劫犯打了一悶棍，然後就回來了。
現在花樣年華十八歲。
認真地說，眼眶很熱，胸口洶湧澎湃的激情都要難以抑製。
現在母親還沒死，一切都還是來得及。
睜開眼睛。
“劉桂芳，你個臭不要臉的，你還敢和我要錢，那是我兒子掙的錢，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有。”
啪一聲，就知道自己媽肯定挨一巴掌。
江老太太一向看劉桂芳不順眼，動手打罵劉桂芳在村裏那是天經地義。
“媽，我求求您！”
“給我滾開，這個家裏還輪不到你做主。”
隨著老太太聲音，大門被甩上，屋子裏隻有劉桂芳低低的哭聲。
江小小想坐起來，結果眼前一暈，差一點沒倒在地上。
一個溫暖的懷抱牢牢的抱緊她。
“小小，小小，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溫暖溫和的聲音，那是母親最熟悉的懷抱。
“媽，我沒事！”
江小小抬起頭，劉桂芳臉上紅腫的印子能看出來老太太下手多狠。
“媽，我已經沒事了，您別去求奶奶。”
沒說出口的是，那個老太婆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在老太太心目中最喜歡的是大伯一家子，他們死活沒人管。
“你再睡一會！媽去給你做點吃的。”
看到女兒醒了！劉桂芳欣喜若狂。
江小小躺下，聽著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心情無比激動。
她回來了。
這一年是她人生改變最大的一年，也是這一年自己一輩子都被改變。
不止自己，還有所有人，他們一家人。
父親江滿福在自來水廠和一個寡婦有了孩子，自己高考考上了師範大學，卻因為奶奶截了她的錄取通知書，二叔家裏的江愛華冒名頂替上了大學，她n年後才知道真相。
一個月之後，江滿福和江老太太設計，劉桂芳和隔壁的光棍李福田睡在一個炕上，一個不守婦道的破鞋的名聲，讓劉桂芳名聲臭大街，順理成章和母親離婚的江滿福沒過一個月就把寡婦馮桂花娶進門。
劉桂芳淨身出戶，沒臉回娘家，跳了他們村外的黑水河。
而她一個月之後被逼著跟著二嬸子南下去打工，美其名曰是打工，掙的錢她從來沒拿到過一分錢，全都進了二嬸的兜裏。
等到她二十五歲的時候，父親江滿福讓她回家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