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竟裏裏外外忙活了一整天,可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沐浴好,穿上裏衣,撲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吹滅了床頭的燈,啊!舒坦!
“噔噔噔!”一陣緩緩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我。我心裏竄起一團小火苗。
“有事明天說!”我說完往裏麵翻了個身,這麼晚了還來敲門,你不睡我還要睡覺呢。
外麵沒了動靜,我翻來翻去也睡不著了,總感覺還有事沒處理好,可能這就是事業腦吧。
我轉了過來,看著門口,門上映著一個影子,那人還沒走。
我又重新點上了燈,披了個披風,過去打開了門。
“何六?”我看著麵前這個小少年,低垂著頭,呆愣愣的,“你怎麼還在這兒守著?”
他抬頭看向了我,眼裏有一絲驚喜還有幾分愧色。
“大人,你還沒休息嗎?”他怯生生地問。
“本來是要休息了,可你一直在門外守著,我反倒睡不著了。”
他眉頭一蹙,又垂下了頭:“是屬下唐突了。”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沒事兒,你來找我想說什麼?”
可能我也是唐突了,揉了他的發頂,他的耳根竟紅了起來,連帶著臉也漸漸上色,話也說不利索了,極為局促:“我,我……就是……”
我看著他,都急得想替他把話說完整了,我見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兩個人大半夜站在風口也不是事兒,怪冷的。
我決定把他引進來,讓他緩緩再說。
我把他拽了進來,輕輕關上了門,他僵硬地跟塊木頭一樣,我拽一下就動一下,我點上了燈,將他按在了凳子上,摸了摸茶壺:“水涼了,我去換一壺。”
我拿起茶壺就往外走,他起身拽住了我,我回頭,他早已跪在了我麵前。
我放下茶壺就去扶他:“怎麼了何小六,有什麼事起來說。”
他頭一抬起來,眼眶竟有些許紅色:“大人是不是還在怨我?”
我一臉懵逼:“你對我忠心耿耿,最是聽話,我怎麼可能怨你。”
“看來大人還是在怨我,大人你罰我吧,隻要你解氣就好。”他竟雙手遞上一條馬鞭。
我趕緊奪過馬鞭扔了老遠。
“你腦瓜子抽風了?起來!”
他紋絲不動。
“我沒有在跟你商量,這是命令!”
他終於站了起來,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兒,低垂著頭。
我彎腰從下麵瞧了瞧他,竟有斷斷續續的抽泣。
這個小娃娃,怎麼還哭了呢。
“你再不說話,我就真要怨你了。”我說。
“不!”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心下一驚。
何六抬起了頭,忽想起來臉上還掛著顆淚珠,趕緊拭掉了。
“大人,我從未忤逆過我哥,也從來沒有違背過上司的指令,可是今天,今日是我讓大人失望了。”他小心翼翼地說。
我回想起今日,夭五把我抗在肩上時,我曾喚他來救我,隻是他卻步了,到了禦馬監之後,我叮囑了夭五,輪到他時卻隻是歎了一口氣。
唉,敏感的小孩兒。
我笑了起來:“那你說今後該怎麼辦吧?”
我盯著他,他眼睛閃閃的。
“今後我隻聽大人吩咐,大人在這裏排第一。”他的手按上了自己的左胸。
像小學生,其實也蠻可愛的。
“那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我笑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
他看起來也高興了不少,喜不自勝:“屬下告退,大人好夢。”
唉,年輕真好,情感真豐富,不像我,在這個破地方當了幾百年的散仙,差點成人機了,活人微死,OK?
折騰到大半夜,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是直接從床上被人拉下來的。
“砰——”我的臥房被人踹開來,幾人闖了進來。
我還在熟睡中,直接被人架著兩個胳膊拽了下來,按著我的肩膀跪在地上。
直接給我折騰醒了,我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這三個從沒見過的人。
是三位女仙,為首的官服華麗,說明是個大官,另兩個估計就是個陪襯,還有按著我的這兩個。
為首的女仙,廣袖在空中一揮,玉皇大帝的音旨就浮現在空中,其音也猶在耳畔:“速宣弼馬溫來淩霄寶殿。”
我更加懵逼了:“宣我幹嘛?”
我腦袋中飛速過了一遍我上任期間幹過的所有工作,自問毫無披漏,這是找我幹啥?【瑟瑟發抖】
為首的女仙高昂著頭顱,居高臨下:“還不快接旨!”
接旨?這東西咋接?沒接過啊。也沒人告訴我咋接啊!愁死了。
這架勢,快給我嚇尿了。
我承認我隻會窩裏橫,我沒出息,嗚嗚嗚嗚。
我尷尬笑笑:“我,好像,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