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深山老林中,枯木像魔鬼的爪牙蜿蜒盤曲在樹幹間。萬籟俱寂,水霧蔓延。偶爾有隻烏鴉“噗淩淩”飛過,留下一片黑羽飄下。還未到夜晚的林間便說不出般的詭異。
桑樺盤在一旁的土地上打坐,開始吸收這一晚上的日月精華。四周偶爾有隻野狼看見也會畏懼的灰溜溜跑掉。
她是一隻妖,桑樺十年成草,百年成藥,千年成妖!能修成人形的妖可謂大多曆經千辛萬苦,但桑樺不同。
從她具有靈識以來便生長在險崖邊,前來采藥的人和獸雖說不多但也不少,可都是有去無回。
原因無他,桑樺生長的地方還住著一位鄰居,一條赤魂蛇。它被桑樺散發的藥香所引,索性盤住在桑樺身上,驅趕入侵者。而它卻靠著桑樺的花蜜生存。久而久之便修成了妖。
許久,桑樺緩緩睜開眼呼出一口渾氣,氣沉丹田。
一縷晨光照耀在她臉上,“真舒服。”站起身子就朝下山的路走去,完全不見疲困的樣子。
桑樺要到人間去,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許多妖精那麼向往人間。甘願放棄成仙之道去做一個食五穀雜糧的凡人,還要日夜勞作。做妖有什麼不好的?多自在啊!
其實這不隻是桑樺去世俗界的一個借口,因為陪同她千百年的赤紅五年前自己去了一趟人間便不再願意回這深山老林,隻是匆匆的和她告了別,丟下她一個人。
當時桑樺看的很清楚,白廖眼裏滿滿的情意,可惜她不懂。
白廖也勸過桑樺陪她到人間去。但桑樺婉拒了,她舍不得這裏的一草一木。這是她生活的故鄉,她要陪著這裏,保護這裏。
但如今她也要走了,也許是寂寞怕了,她要去找白廖。
走出山林,桑樺回過頭來看著山穀滿眼不舍,“再見了,孩子們。”
風吹亂了她的頭,也吹亂了她的心。
走出山穀,桑樺如釋負重的呼了口氣。感覺壓在她身上的小山突然沒了,全身說不出的舒暢。也許到外麵的世界走走也不錯吧。
桑樺沿著河流往下走,不一會便看見一小村莊,她突然莫名激動了起來。赤紅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吧。
遠遠桑樺就看見一位大伯在賣力挑柴火,脊背彎成像一道山梁。於心不忍,三步做兩步走到跟前扶住那大伯。
“大伯,我幫你。”
張大伯感覺背上一輕,轉過頭來一看見是個美麗的姑娘心裏直叫不得了不得了,“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莫要髒了你的衣服!老頭子我沒事,硬朗著呢!”
“大伯,還是我扶著你吧,別累著了。”
“不累不累,謝謝你啊姑娘。”張大伯連忙拒絕,心裏感到暖暖的,多好的姑娘呀!卻忘了這姑娘有多大力氣了。
桑樺感到很困惑,為什麼不讓她幫忙啊?
“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姑娘你從何而來?”張大伯看著一臉疑惑的桑樺笑著解釋。
“我從山上下來的。”桑樺指了指身後的大山,滿臉懷念。
“山上可有好多野狼呢,你一個姑娘家上去多危險!”張大伯滿臉不可置信!他晚上常常聽到山上的野狼嚎叫,可怕極了!
可是轉眼間又一臉佩服道:“姑娘你真勇敢。”便豎起大拇指撐讚。
“大伯,別開玩笑了。哪有什麼勇敢。”看著老大伯真誠的佩服她,稍微不好意思起來。
“姑娘,如果不嫌棄就到寒舍去喝口茶水吧。”張大伯覺得這姑娘很對他口味,張口留下桑樺來。
“那就打擾了。”桑樺等的就是這句,趁老伯不注意便搶過柴火自經朝老伯房子那邊走去,絲毫沒有一點壓力。
張大伯目瞪口呆:好家夥!
張大伯回了神就趕了過去,看似柔弱的姑娘力氣可不小!
“來來來,姑娘喝口水解解渴。”張大伯的孩子們沒回來,他從裏屋倒出一碗清水遞給桑樺,桑樺接了過去喕了一大口水,植物就是喜歡喝水呀。
張大伯看著心疼,這姑娘受了多大的苦呀,渴成這樣。
喝足了水桑樺問道:“大伯,這兒離南城有多遠?”
“姑娘要到南城去幹嘛?”
“尋找我的妹妹。”想到白廖,桑樺歎了口氣。
張大伯以為他讓桑樺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便不再問原因。
“南城離這挺遠的,大約得走七八個月吧,南城在南邊,經過很多城鎮,路上你多問問幾個人就可以明白了。”張大伯指著前方一條路說道。
七八個月?桑樺大概隻要半天便可到達,可是她改變主意了,她想沿途欣賞人間的山水。開闊視野,在老林裏的風景早被她看膩了,正好解解悶。
“桑樺謝謝老伯。”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嘛。”張大伯擺擺手,見桑樺起身要走說道:“姑娘不先坐坐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