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處江麵非常開闊,水流平緩,遠遠望去,波濤蕩漾,連天接地。小島有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那萬頃碧波中。此時正值初春,習習晚風中,沿江兩岸柳絲飄飄,島上更是自然奇石林立,木廊垂柳,荷塘點綴,四處分布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陣陣江風中,送來縷縷清香,沁人心脾。
其間幢幢瓊樓玉宇星羅棋布,隱隱有些蘇杭園林式的風格設計成了小島上的主要建築風格,並且,因為小島完全對外開放,不收取費用,兼之風景秀麗,所以江心島終日遊客絡繹不絕,同時也成了很多書生、豪門子弟的最佳娛樂之地。
夜幕慢慢降臨,一輪彎月懶洋洋地爬上夜空,沿江兩岸棵棵楊柳隨風擺動,一輛馬車飛奔而來。
在島嶼的中心,是全島最大的一座閣樓。
走出馬車車門,望著眼前這奢華樓閣,吳建國微微出神,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神色。
“請問您是吳老爺嗎?我們老爺等候多時了。”正在吳建國分神之際,一名穿著得體的侍者緩緩走來,作了個請的手勢。
看了一眼那侍者,吳建國轉身對管家老劉吩咐了幾句,便隨著那侍者而去。
茫茫夜色中,燈光閃耀著,映襯著那鋪張氣派的宏偉建築,更顯雍容奢華。不過此時這宏大的建築,那富麗堂皇的外表在吳建國眼裏,卻絲毫掩飾不住其猙獰一麵。
那侍者把吳建國帶進大門,便又有一名年齡稍大的管事打扮的笑麵男子迎了出來,對著吳建國恭身道:“吳老爺裏麵請。”
“有勞帶路!”
吳建國客套了一下,便隨那男子消失在富麗堂皇的檀木大門內。
……
閣樓之內,上等客房之中。
“哈哈!王老板,吳某今日到訪,多有打攪啊!”
客房大殿內,已有三人含笑迎了上來,吳建國對著正中一名中年男子客套道。
那中年男子見說,打了個哈哈,道:“吳老板這是那裏話,你能來我這已經是給足了王某麵子,何況今晚是我相邀,怎麼能說是打攪呢?我剛才還在為耽擱了吳老板的寶貴時間而感到惶恐呢!來來,我為你介紹一位貴客。”說完,拉著吳建國的手,貌似親熱的神情,指著身邊那名肥胖男子道:“這位是我們城都府老爺身邊的劉師爺。”
劉師爺是一位體型發福的中年男人,往那裏一站,無形中,有一種久居高位者所特有的氣質。
吳建國略微打量便道:“劉師爺您好,能認識劉師爺吳某三生有幸,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吳建國含笑說完,那位劉師爺也自是客套了一番,一張憨態可掬的胖臉上滿是正直之色。
不過吳建國心裏清楚,這表麵上的“正直”不過隻是一種虛偽的表麵姿態,一種純粹的職業表演而已。而真正的“正直”是一種內心深處,極易被忽略被無視的姿態,就像瀟灑本質上也是一種內心境界一樣。所以,在這個意義上,一個讓人一眼就覺得非常正直的家夥,多半都是一個社交老手。
見吳建國麵容平靜,王老板又指著另外一名氣度不凡的六旬老者道:“這位就不用我介紹了,哈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來來,裏麵請。”說著,拉起吳建國的手就往裏走,其狀甚是親熱,但吳建國知道,這樣的熱情無非是為了掩蓋內心真實目的的一種偽裝而已,不過既然來了,他倒也不慌,總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一任其施為。
等吳建國身影消失後,那門口的侍者才喃喃自言地道:“官老爺,地主老爺,派頭就不一樣。”說完,剛剛轉身,便覺眼前一黑,一個高大的身軀擋在了他身前,他下意識地,趕緊後退幾步,心下微驚,擔心自己剛才的話被人聽到,連忙抬頭望去,隻見在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立著一名身穿粗布道袍的高大男子。
但見此人樣貌古拙,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硬朗的唇線之下微微泛起些胡茬,腰間懸了個幹巴巴的紫色葫蘆,足踏薄底布履,一頭長發用根布條隨意束在腦後,微微夜風中,輕輕飄動起伏,如此一個放蕩不羈的人,這時在這侍者眼中卻隱隱有種飄然出塵、莫測高深的意味。
收回遊移在道者身上的目光,那侍者悄悄望向道者身後,隻見華燈之下,那扇自己守護了已有兩年的高大鐵門這時正關閉得好好的,愣愣地望著鐵門,侍者腦袋裏一個大大的問號,不覺中,心裏已有了一絲涼意。
來人正是李玄,看了一眼麵前呆立的侍者,微微嵇首道:“這位兄弟,貧道有禮了。”
聲音不大,卻隱含清心寧神之效,李玄剛說完,就見那侍者立馬醒轉過來,心思電轉,趕緊恭身,試探道:“這位道長,請問你是我們老爺邀請來的嗎?”
“不曾受邀。”李玄淡淡地道。
那侍者聽了李玄的話,長長出了口氣,麵色舒展了許多,看著眼前的道者,心下不禁有些不以為然,不過由於仙學之說盛行,學道之風漸增,當下臉上還掛著恭維的表情問道:“那道長來這裏又有何貴幹呢?難道是來請求布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