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風推開窗戶,裹挾著雨滴,電視機繼續播放著無聊的新聞。屋子裏沒有開燈,電視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相冊滾落下來,風正好吹到那一頁,那張高中畢業照。時間沒有了概念。
雨夜,雨傘下,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17歲的李照年和鄭祖強靠在牆壁後麵不敢大聲喘氣,直到江映雪的影子越拉越長。
李照年狠狠掐了一把鄭祖強的胳膊,壓著聲音惡狠狠地罵道:“死豬,讓你輕點輕點,被逮到了我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戴著眼鏡頭發卷卷的小胖子就是李照年多年的好兄弟,外號鄭豬兒,不過李照年習慣叫他死豬。
鄭豬兒吃痛剛想叫出聲,又被李照年捂住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阿年…你不會真喜歡上這個陰鬱女吧?”
美女校花叫江映雪,生的唇紅齒白,和她的名字一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可她也是個怪人,靈魂脫離了世俗,留下一個純粹精致的軀殼。
她是李照年的同桌,但就連李照年都幾乎沒有和她有過任何交集,她幾乎不說話,隔著一個看不見的透明玻璃,李照年看向她,而她看不見李照年。
直到某天李照年意識到,江映雪似乎在刻意隱藏著什麼,比起美妙的少女,心中的秘密像是帶血的生肉,李照年心中的猛獸按耐不住了。
江映雪撐著傘一回頭,李照年和鄭豬兒趕忙躲了起來,再看江映雪已經走遠。
同一時刻,27歲的李照年撿起那張畢業照,他隻覺得模糊,那一張張人臉已經淡去了。
翻過相冊的背麵,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寫上了一句話:“你的眼睛裏有一束鬱金香。”
突然李照年覺得心頭堵得慌,像是在黑夜中看不見摸不著也聽不到,隻知道有人在等。
他討厭等待,也討厭讓別人等,所以又是誰在等誰,一種觸手可及但偏偏空空如也的感覺生根發芽,在他心裏長出了名為不安的花。
僅一瞬間,二十七歲的李照年回到了那個雨夜,死豬拍拍李照年的臉:“阿年,你別嚇我啊。”
李照年這才緩過神來,揉了揉眉骨:“我…這是…”直到看到麵前17歲的卷毛死豬,他仍有些難以置信,相隔十年的差距,讓李照年有些恍惚。
斑駁的城區,帶著裂紋的老路,隻有破舊的居民屋在此刻有些亮著燈火,不像那麼落寞。一種鄉鎮城市化巨大的落差,把李照年困在時代的縫隙裏久久不能平息。
“要不咱回去了阿年…”死豬有些發怵。
“嗯。”李照年點頭應聲,剛走沒兩步李照年突然想起來了,就在高中的這些年附近發生了連環殺人案,而江映雪就是其中之一。
李照年對江映雪談不上喜歡,李照年自命不凡是不會喜歡這麼一個奇怪的“陰鬱女”。但他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江映雪身上有一股吸引他的神秘力量,大概是中二少年的好奇心。